走到無人處,兩人立馬像觸電般分開。
江臨深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指着安然道:“你那嘴是怎麼回事?趕緊去洗了,我看着瘮得慌。”
安然白眼一翻,懶懶道:“你懂個屁!”
眼看着江臨深的眸光變冷,她急忙補充,“你不懂!小姑娘就喜歡這個調調!對了,你去看看如意姐走沒?我好回去換衣服……”
提及這一遭,江臨深若有所思道:“行!我先回去,你自己找個理由溜回村裏。”
卸磨就殺驢。
江臨深將兩袋甜得掉牙的零食塞給安然,自己倒是先走了。
供銷社門口早就沒有了沈如意的身影,江臨深鬆了口氣,通知完安然後,連忙去牽停靠在街尾的自行車,誰知道正好和從公廁出來的沈如意麪面相覷。
江臨深:“……”
街對面的安然甩着大步悠悠的往招待所走,那步伐簡直六親不認。
他的一口氣差點沒能提起來,看着死死盯着他的沈如意,江臨深頗爲不要臉的伸手攔住了她。
繃緊了臉皮道:“沈知青,有個事兒想給你談談。”
沈如意一臉受傷的表情,“這麼快我就變成沈知青了?呵,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
江臨深眼神都沒挪動一下,心不在焉道:“嗯,算什麼東西呢……”
直到小惹禍精的身影進入了招待所,江臨深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剛剛你說什麼?沒聽……”
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他白皙如玉的側顏上。
沈如意又怒又氣道:“江臨深,你以爲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沒了我沈家,你姐姐想要治腿,下輩子吧!”
江臨深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眼睛微眯,勾着脣角道:“沈如意!想治腿的是我姐,與老子無關!”
沈家有一枚祕藥,據說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可以醫死人肉白骨,被奉爲傳家之寶。
陳女士垂涎已久,巴望着那東西能治好女兒的傷腿。
知道沈家的小公主喜歡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她便想盡了一切辦法將兩人湊在一起。
誓要聯姻。
江臨深本想借着下鄉的由頭躲躲,誰知道這人竟眼巴巴的跟來了。
他索性就撕破這臉皮,讓沈家的人主動厭惡最好。
不得不說,林堯棠的這法子還挺好用的,至少江臨深以前從來沒見這姑娘這麼生氣過。
多年的喜歡都化爲了泡影,不生氣就怪了!
江臨深推着車就準備走,周身縈繞着低氣壓。
沈如意知道剛剛自己那衝動的一巴掌徹底打碎了兩人之間的可能。
她拉住自行車後槓,近乎哀求道:“江臨深!我喜歡你整整五年,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只要你和那女孩分開,我立馬讓我媽將藥拿來!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你!我是喜歡你的……”
江臨深瞥過來的目光冷淡,和看陌生人沒什麼不同,他緩緩擡睫,近乎殘忍道:“我這輩子只會喜歡她,至於你,別再給我們帶來困擾了,行嗎?”
沈如意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緒瞬間如洪水回潮。
將她擊潰得一塌糊塗。
等她一鬆手,江臨深沒再回頭一眼,徑直離去。
沈如意抽抽搭搭半天,直到視線裏突然出現一雙白嫩的手。
“如意姐!你擱這大街上哭什麼呢?”
這話說得頗爲心虛,畢竟她就是害得別人痛哭流涕的罪魁禍首。
生怕沈如意出事的她,狀似無意的跑過來看了看,順道開解開解這姑娘。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何必在江臨深這棵樹上吊着不放呢?
沈如意吸了吸鼻子,勉強笑道:“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疼哭了……”
太可怕了!沈如意這般溫柔的女神哭起來,安然的心都快要碎了。
江臨深夠清心寡慾,對待別人如秋風掃落葉般的絕情。
心狠手辣。
安然暗暗咋舌,溫聲道:“前進的道路上總有這樣那樣的坎兒,喫一蟄長一智,以後你就不會摔倒了。”
安然一雙笑眼,乾淨得不沾任何情慾。
簡簡單單的開導着她。
沈如意不知道之前那狼狽的一幕有沒有被他看到。
將那股子酸澀到鼻尖的感覺狠狠壓了下去,她聲音嘶啞的問道:“小堯棠!你見過江知青的對象嗎?他們感情如何?”
來了!來了!!
該來的始終躲不掉。
幾年的單戀不是這麼輕易就能斬斷的。
安然昧着良心,撒謊道:“挺好的!江知青特別喜歡她……”
這份喜歡連旁人都知道,沈如意輸得一敗塗地。
她低着頭,雙眼迅速泛起了淚花兒。
安然知道她是個要面子的人,只遠遠的走在她身後。
兩人就這般一前一後的走回了村子裏。
沈如意的一雙眼睛都快腫成了核桃,她知道這麼多年來都是自己單方面的愛戀和強撐。
是陳阿姨的態度令她生出了奢望。
而江臨深,時而刻意疏遠,時而委婉拒絕。
她只單純的覺得,即使是塊冰,也終有被她捂化的一天。
誰能想到,這塊冰早就被人抱走了!
沈如意總算是想通了些,她扭頭,目光就落在了身後的小弟弟身上。
默默跟在身後的林堯棠很乖,始終一言不發,偶爾聽她牢騷兩句。
和自己保持了大概兩三米的距離。
他穿着一件藍色的舊衣裳外套,下身套着黑色長褲,透出澄澈的少年感。
就像鄰家弟弟一般無害。
肩膀斜挎着一個布包,裏面鼓鼓嚷嚷的塞着東西。
輪廓俊秀白皙,漆黑的眼瞳,對着她討好的笑。
沈如意的心情一瞬間就好了起來。
“謝謝你啊,小堯棠,我沒事了……”
沈如意又恢復了安靜甜美的模樣,只在眼周還殘留着點點淚痕,些許的狼狽。
她淺笑着道:“對了,你包裏有粗紙嗎?能順一張不?”
安然一愣,她包裏裝的東西……
身體比人反應還快,她下意識的就捂緊了包。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