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眯起眼睛看了安然半響,頓了頓道:“原來是甜秀的娃娃啊……”
“可不是嗎?小兔崽子,過來也不和我說一聲,怎麼?怕狼外婆吃了你嗎?膽小的貨!”
花婆子在自己的地盤無所顧忌,對着安然也是這幅兇惡模樣。
虧得她還以爲這小子是來給自己送糧食的,沒想到是來騙東西的!
安然摳了摳耳朵,淡淡道:“看來是沒有必要合作了!”
說完她準備離開。
卻被劉隊長叫停了腳步,“等等!小林同志,可以的話,你今天會收嗎?”
花婆子抱着手在一旁看笑話。
就連老太太都有些猶豫,看着自家兒子欲言又止。
誰都知道甘甜秀嫁的是大榆村數一數二的窮苦人家,能有那個閒錢收雞蛋嗎?
劉隊長看得長遠,他知道安然是隊上的計分員。
頗有本事的年輕一輩。
此刻當着花婆子的面,他反而將話挑明道:“感謝你幫忙收雞蛋賣去供銷社!我們感激你。”
安然挑了挑眉,她可沒說賣去供銷社之類的蠢話。
看來劉隊長是爲了安撫花婆子。
安然滿不在乎的從兜裏抽出一張大團結,放在桌上道:“今兒我只收一揹簍,多了不要!”
花婆子眼疾手快的就想去拿錢,卻被劉隊長搶了先,他警告的瞪了一眼花婆子道:“這是賣雞蛋的錢,你若是想賣,就回家拿雞蛋……”
花婆子心裏閃過算計,剛想出門。
就聽見安然幽幽道:“賣雞蛋的事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若是哪日傳出了謠言,我會立刻單方面終止!”
這無異於掐斷所有人的財路。
後果可大可小。
這話就是說給狼外婆聽的,她和安然之間的嫌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難保不會出去瞎嚷嚷!
劉隊長警告道:“花嬸兒,小林的話你聽見了嗎?若是謠言四起,明年你們想批的地基只怕是不那麼容易!”
因爲家裏人口衆多。
花婆子的第二任丈夫決定擴寬院子,好給小兒子娶媳婦,若是她攪渾了這件事。
只怕是要被那男人打死不可!
想到這兒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安然,“知道了,老孃回去拿蛋!”
……
劉隊長第一次收雞蛋,整得手忙腳亂的。
忙活了大半天選出了一簍最新鮮的,將大團結換做零錢一一分發給被選中的人家。
整整300個雞蛋,安然另外拿了五塊錢出來,悄悄給了劉隊長。
並未欠大家一分一釐。
後者投以感激的眼神。
將村民打發走後,劉隊長滿面紅光道:“堯棠啊!這麼多雞蛋,你一個人咋揹回去?我幫你吧!”
“可別!”安然連忙拒絕,要真讓他們幫忙,那纔會累得夠嗆呢!
看着劉隊長愧疚的眼神,安然笑着道:“我天生力氣大!這點東西還不放在眼裏……”
“是了!聽你們村裏人說你還會打野豬呢,一拳一個!”
安然:“……”
這牛都快吹上天了,她還怎麼接!
簡單的對付完午飯後,臨走時劉隊長還萬分熱情的送了只風乾的鵪鶉給她。
在兩人的約定下,這件事誰也不能說。
畢竟投機倒把在這個年代是不被允許的。
安然的行爲等同於走鋼絲,只不過這條鋼絲格外的穩固罷了!
出了村子大概一公里的位置,瞧着四下無人。
安然趕緊將雞蛋全收進了空間,此刻最新鮮的蛋,在空間裏放個一年半載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她瞅了眼腳底下那陡峭的懸崖,有點頭暈目眩。
真要是揹着那雞蛋,不是她死就是蛋亡,這路屬實有些難走了。
安然藉着路旁的樹藤慢慢的往下滑,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幾個滿臉塗得黑黢黢的少年眼神直勾的盯着她。
語氣不善道:“你小子!把剛剛從村裏拿出來的東西還來!”
說完打量着安然。
並未有任何的發現,其中一人摳了摳腦袋,茫然道:“老大!他什麼也沒有啊!”
被叫做老大的高壯少年沒好氣道:“俺們親自見着他背了個揹簍出村子的,肯定是藏了,打秋風居然打到俺們頭上來了!給我好好收拾他!”
安然連忙舉手,解釋道:“你們誤會了!我是來送東西的……”
“誤會個屁!你們這些外面的人經常來佔俺們家便宜,真當俺們都是傻的啊!”
說完幾人就準備直接過來拉安然,身處懸崖峭壁,安然不如他們這些本地人靈活。
可她的力氣也不是喫素的,輕巧就掙脫了幾人的束縛,反倒激出了少年們的火氣,對她動起手來。
安然一時不察,身子往後仰,竟直接往身後的懸崖栽了過去。
千鈞一髮之下她抓住了路邊橫長出來的柏樹,整個人吊在了半空中。
腳底下是飄渺的風。
搖搖欲墜。
安然氣急敗壞道:“你大爺的!混小子,趕緊拉我上去!”
膽怯的瘦小少年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來拉安然,他們雖然是想給這個男孩一個警告,讓他知道自己村也不是好惹的,可也害怕出了人命。
高壯的劉大俊一把攔住他,蹲下身子眼神幽幽的盯着安然道:“那東西呢?在哪兒?”
安然是絕不可能將那一筐雞蛋拿出來的。
那無異於向衆人坐實了自己投機倒把的罪名。
會惹得謠言四起。
“我真沒佔你們的便宜!不信你去問劉隊長,他可以爲我作證!你今天這般難爲我,改日一定會後悔!”
安然咬牙切齒的罵着這混不知事的臭小子們。
劉大俊翻了個白眼,死豬不怕開水燙道:“老實告訴你吧!就算是劉隊長那也只有聽俺們的份兒,我還真不是被嚇大的,你敢拿我的東西,那就在這兒好好吹吹冷風吧!”
說完他直起身子就想走。
安然連忙叫住他們,“哎!咱們好商量啊,東西沒有,這樣吧,我給你們一人五毛錢如何?”
幾個年紀小的有些動心了,勸慰着道:“劉哥!這懸崖高,要不咱們還是把他拉起來吧,萬一真摔出個好歹來……”
劉大俊冷笑一聲,“高個屁!咱們誰沒從這裏摔下去過?現在說這些!不害臊嗎?眼睛裏就那五毛錢?今兒誰要是敢去拉他,就不再是俺們的兄弟!”
這話說得絕情,沒人敢再反駁。
全部離去。
安然絕望的吊在半空,本打算用自己的力氣慢慢的往山岩邊移動。
誰知道柏樹根部的泥土居然輕微的鬆動起來。
安然大氣都不敢出。
人倒黴起來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