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瑎感受到了桑珆內心仍未散去的後怕,心裏的愧疚感更深。
“桑珆……”他一隻胳膊將她摟的更緊。
準備再說什麼的時候,桑珆再一次惡狠狠道:“給我閉嘴!”
狄瑎笑了,只覺得眼下心口不一的她前所未有的可愛。
雖讓他閉嘴,但狄瑎還是將後面的話說出口,“桑珆,我愛你。”
很愛!很愛!
愛到他無所謂自己變成一個怎樣卑鄙自私的人,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邊。
聽到狄瑎訴說的愛意,桑珆沒有動,也沒有再出聲。
像是根本沒聽到一般。
過了一會,狄瑎感覺到胸口處的衣服有些溼。
桑珆竟然在他懷裏默默流淚。
一剎那,狄瑎讀懂了桑珆內心的糾葛。
她明白了他一直以來所做所爲,就是爲了讓她也愛上他,離不開他。
現在他終於成功了。
但他的身份卻讓桑珆接受不了。
愛他,卻又離不開他。
甚至在見他受傷後更是慌亂地不能自已。
所以眼下桑珆內心亂成一團麻,她唾棄自己,更怪罪狄瑎。
但又有什麼用呢?
她對他的愛已經覆水難收。
“桑珆……對不起!”她的眼淚讓狄瑎心疼,他乾脆一個翻身將桑珆壓在沙發上。
雖蒼白,但依舊滿含炙熱的脣就這麼洶涌地落了下來。
“唔……你的傷……”
此時此刻,桑珆心裏還謹記狄瑎手腕上的刀傷,在得了個能說話的功夫趕緊驚呼出聲。
“不用管……”狄瑎說完再次堵住她的脣。
可是怎麼能不去管呢?現在房車地上,沙發上可都是他的血。
連空氣中都是濃烈的血腥氣。
那傷口差點要了他的命,而他現在卻輕飄飄告訴她,不用管?
他怎麼也有這麼任性的一面?
桑珆此前滿腦子的糾葛再次盡數散去,只擔心狄瑎的傷。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被狄瑎轉移。
即使在他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他也總有辦法讓她無暇顧忌其它。
“狄……瑎……你……的手……”
很快桑珆的話語從斷續到徹底變了音調,最後乾脆淪爲成爲沒有意義的喃語……
滿地的血腥都因爲房車內逐漸上升的溫度,開始透着一股別樣的意味。
讓這一場宣泄透着決絕的濃烈,炙/熱……
……
狄瑎發燒了,在那次之後。
流了那麼多血,還毫無節制,果然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他身材高大,逼得桑珆用上了水系異能,纔將人扛到牀上躺着去。
看着狄瑎頂着一張像熟蝦般顏色的臉沉沉睡去。
桑珆真是氣的想咬他一口。
但最終只是弄了一塊浸溼涼水的毛巾敷在他額頭上。
退燒藥她空間裏囤積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要給他喫哪一種。
便每樣都拿出一盒擺在外頭。
打算等狄瑎看他自己想喫哪個喫哪個。
現在就先讓他好好休息吧。
狄瑎睡着的時候桑珆去清理外面已經乾涸的血跡。
一邊幹活,腦子又開始控制不住亂想起來。
在得知狄瑎與歐陽哲的關係後,她腦海中只有憤怒。
此時冷靜下來,纔想起爲什麼歐陽哲的兒子會數次特地從未來來到她身邊,只爲保護她?
那位未來的先知又是誰?
狄瑎曾經說過他的父親,年輕時候做過很多錯事,年紀大了後悔想彌補。
歐陽哲那樣的人也會後悔嗎?
呵!可笑!
想起了歐陽哲,桑珆心裏仍舊控制不住浮起恨意。
狄瑎他!竟然會是歐陽哲的兒子!
無數次想起這個事實,桑珆心裏依舊會浮起被欺騙的憤怒。
“王八蛋!”她扔掉手裏的抹布,對着臥室方向罵了一句。
還是不解氣,桑珆將抹布洗乾淨後,走進臥室,直接將抹布扔到狄瑎臉上。
但很快,她又將抹布自狄瑎臉上拿了下來,併爲自己剛纔的行爲感到幼稚可笑。
桑珆想發泄,卻找不到可以發泄的途徑,最終她惡狠狠對着睡着的狄瑎道:“哼!這一輩子你別想從我身邊逃走,就好好當牛做馬伺候我吧!這叫父債子償!”
這個理由終於讓桑珆心裏舒服了不少。
她拿着抹布轉身離開,繼續自己的清潔工作。
可桑珆不知道的是,她的身影纔剛出臥室,此前一直貌似熟睡的狄瑎慢慢睜開眼睛。
他的脣角彎起,露出一個雖虛弱,卻極爲愉悅的笑容。
“好。”他輕輕道。
這是對桑珆剛纔說的話的回答,只可惜此時在外面賣力擦拭桌椅的桑珆沒能聽到。
狄瑎一連高燒了三天才退下。
這燒雖然退了,但手腕上的傷還需要將養許久。
桑珆發現自從狄瑎退燒後,他整個人就像是換了個芯一般。
無論何時面對着她都是一幅笑眯眯模樣。
他以前可不是這麼愛笑的人。
桑珆懷疑狄瑎是不是腦子被燒傻了。
“這是幾?”她伸出五根手指頭到狄瑎面前。
狄瑎笑容更深了,伸手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面前,“桑珆,我沒有燒傻。”
他很容易猜到她此時心裏在想什麼。
桑珆抽出自己的手,去摸他額頭,“沒傻你爲什麼一直在笑?剛纔喫那麼苦的藥你也笑的像個傻子。”
狄瑎重新將她的手抓在手中,並用力了幾分,讓她不再那麼輕易逃脫掉。
“我只是高興。”
高興他與她之間終於再無任何隱瞞。
高興他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後,她依舊還在他的身邊,沒有離他而去。
此後他可以在她面前再無任何心理負擔。
狄瑎臉上燦爛的笑容晃花了桑珆的眼,她忙別開臉。
對他,她雖生不起恨,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心裏仍舊是彆扭的。
這種彆扭怕是隻能靠時間來慢慢消散。
狄瑎自然明白桑珆心裏依舊在意,他也抱着和她一樣的想法。
時間會讓他們的關係回到從前。
他拉着桑珆手,十指交纏,見她沒有抗拒後,狄瑎溫柔問道:“桑珆,現在想聽之前那些我還沒有講完的事情嗎?
關於未來,關於先知。”
這些事情那天在告訴她自己身份的時候就該說出來,卻因爲意外受傷,又發燒而拖到現在。
“嗯,說吧。”桑珆語氣很平靜。
在她看來,已經沒什麼事情比狄瑎是歐陽哲兒子這件事更能掀起她內心的情緒了。
可等狄瑎說完,她平靜的內心還是再次起了一些波瀾。
因爲狄瑎說,那位在未來,看到人類命運的先知竟然就是歐陽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