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別那麼沒禮貌，他是……咱們的叔叔……”林芙拍了拍林蓉的後腦勺。
“叔叔？誰家的叔叔啊？”林蓉大眼睛眨啊眨的，有點疑惑。
“你爸叫林紅軍，他叫林紅兵，你說是誰家的？”韓東笑了笑。
他其實早有懷疑，因爲紅兵和紅軍這名字實在太像兄弟倆了。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林芙都站出來承認了。
“親叔啊，”林蓉黛眉微蹙，“我怎麼沒見過他？”
“是堂叔，”林芙徐徐道，“爸爸和兵叔是一個爺爺的叔伯兄弟。你沒見過他，是因爲他在你未記事之前就失聯了。”
“你很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林紅兵眼眶裏噙着淚水，但嘴角掛着笑意。
“奧。”林蓉皺了皺鼻子。
“紅兵，你……總算回來了……”臺階上，慕老爺子和夫人云氏看着林紅兵，眼神複雜。
林紅兵沒有吭聲，他看向慕老爺子的目光，有怨懟，有責怪，也有恨意。
“咱們進去吧，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韓東適時地發聲。
隨後把慕老爺子夫婦，慕婉芝，林紅兵等人，帶到頂樓的辦公室。
慕家的其他人，以及林蓉，都沒讓參與這次會談。
林芙打電話叫來了警局的同事，把禿頭男等幾個人帶回去調查，自己也跟着上來了。
大家在會客區落座，慕婉芝給每個人泡了一杯茶。
“紅兵，我沒想到你會搞成這樣……如果早知道婉竹會因此過世，你也因爲這件事蹉跎半生，我說什麼也不會做那樣的選擇……”慕天生語聲哽咽。
看到林紅兵，就想起自己的女兒，慕天生老淚縱橫。
“呵呵呵，”林紅兵悽然一笑，“腿是你找人打斷的，硫酸你是讓人潑的，現在跟我說，你沒想到我會搞成這樣？”
“你錯了，我並沒有讓人這麼做，”慕天生肅然道：“我只是讓人迷暈你，拍下你和那個女人躺在一張牀上的照片。至於後來的事情，並不是我安排的。具體是怎麼回事，你可以問問林芙警官。當初這個案子，是她父親偵辦的。”
林紅兵愕然地望着林芙。
當初從醫院甦醒後，他萬念俱灰，和慕婉芝交代了一下，直接就離開了江州。哪還有心思過問案情。
“這件事我聽父親講過，據涉案的那個女人說，當時衝進來捉姦傷人的所謂‘老公’，她並不認識，很明顯是另外一撥人。他想找你詢問平時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但你偏偏離開了，父親找了你好久，直到他離世，你也沒有出現。那個案子的卷宗，到現在還躺在警局的櫃子裏，成爲一宗懸案。”林芙語調平靜，眼角卻隱現淚光。
每當回憶其和父親有關的事情，她就止不住悲傷。
“我哥……他已經不在了？”林紅兵驚愕至極。
“嗯。”林芙哽咽道：“五年前，爲了保護自己的同事，犧牲了。”
“我的兄長啊……”林紅兵嚎啕大哭。
這些年，他沉溺於往事，滿腔怨恨。恨命運不公，恨慕家狠毒。整個人如生活在地獄裏。
沒想到，自己最敬愛的大哥，居然在這期間去世了。
他哭得歇斯底里，痛徹心扉，衆人心下惻然，雲氏更是跟着一起抹眼淚。
待他情緒稍微平息，林芙問道：“你想一想，自己生活中有沒有這樣的仇人，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那種。”
“沒有，”林紅兵搖了搖頭，“我沒和誰有過這樣的衝突。”
“想讓你死的人，並不一定是那種生死大仇，”韓東徐徐道：“人性很複雜，也許有人覺得你女朋友漂亮，就萌生了殺你的動機。”
廖學致不就是個例子嗎？盧軍毛都沒有得罪過他一根，就因爲看上了人家的校花女友，就設計害死了盧軍。
這種人數量肯定不多，但也絕對不止廖學致一個。
林紅兵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他覺得韓東說的很有道理，但這樣的敵人潛伏在暗處，真的沒法找啊。
“當初聽說你被人毀了容，還打斷了腿，我也很震驚，所以拜託林警官一定要查出幕後的黑手是誰，只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沒有頭緒。那幫人到現在還逍遙法外，而我卻一直頂着這個罪名，被你怨恨了十幾年。”慕天生嘆了一口氣，“我的目的只是拍到你出軌的照片，拿給婉竹看，讓她死心罷了。沒有理由把你毀得那麼徹底。”
“看來，是我錯怪您了。”林紅兵面有愧色。
“我有一個疑惑，盤旋在心頭好久了，想問一問你。”慕天生徐徐道。
“您問吧。”林紅兵坦然迎着老爺子的目光。
“我過六十六歲生日那天，收到了一份賀禮，是一尊玉獸擺件，禮帖上並沒有註明是誰送的，當時我納悶了一段時間。現在想一想，應該是你吧？”
慕天生說的玉獸擺件，就是險些害他變成冰屍，後來被韓東破解的那一尊。
“是我，”林紅兵正色道：“當時我對您滿腔怨恨，只想着也該讓您受點苦。所以從一位風水大師那裏買來這尊擺件，趁您的壽辰送到府上。據他所說，這擺件能讓您罹患風溼，時間久了，行動上會有些不便。當時我想，您打斷了我的腿，又毀了我的臉，讓你得幾年老寒腿，不算過分吧？”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不過分，”慕天生苦笑一聲，“可是孩子，你大概是被人矇騙了，險些成了惡人手裏殺人的刀啊。”
“什麼意思？”林紅兵愕然。
“那尊玉獸擺件，是從陰寒的墓穴中掘出來的。而那個穴藏的主人，長期被陰寒之氣浸潤，只怕早已屍變了。普通人長期和沾染了屍寒之氣的物件接近，生機會逐漸斷絕，”韓東淡然道，“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慕老爺子早就變成殭屍了。說不定會把幕府殺得血流成河，繼而爲禍人間。”
“這怎麼可能？”林紅兵嚇得瞬間挺直了脊樑，滿臉駭然。
“此事千真萬確，”慕婉芝徐徐道：“如果不是韓東出手，慕家說不定已經不存在了。你闖下如此大禍，到九泉之下，也無顏再見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