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魍三和魎四的陪同下，韓東進署衙見到了林判官。
“林叔，又見面了。”韓東咧嘴一笑。
“坐吧。”林紅軍見到他也挺高興。
韓東老實不客氣地落座，魍三和魎四繼續回奈何橋當值去了。
“她們……還好嗎？”林紅軍的神情中，寫着牽掛和不捨。
記憶雖然沒有了，但心裏面還覺得痛。
韓東知道他問的是老婆和女兒。
“放心，你犧牲後，林芙扛起了你的大旗，成了家裏的頂樑柱，她做的很好。至於你家嬸嬸，據林蓉那個丫頭所說，你走後，她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如今也升爲教授了。她在努力和林芙一起，撐起這個家。林蓉也很爭氣，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考個重點985不是問題。”韓東微笑道，“再說了，還有我幫忙照拂着，你無需擔心。”
“那就多謝你了，”林紅軍嘆了口氣，“雖然我因公殉職，無愧於天地，卻唯獨愧對家人。”
“忠孝兩難全，也是沒辦法的事。”韓東勸慰道，“再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你多半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林紅軍沉默了，他知道，韓東說的是對的。
“家事說完了，談公事吧，”韓東指了指小野和鵜鶘，“抓了兩個歪果鬼，你收不收？”
“他們是歪果仁，遇到你之後才變成了鬼吧？”林紅軍笑了笑。
“是啊，判官大人，我們是被他殺害的，他是兇手。請您幫我們申冤。”小野急忙說道。
“閉嘴！”林紅軍怒道：“區區島國蠻夷，居然跑到我華夏大地行兇殺人，還妄圖投毒，禍害江州人民，罪大惡極，死有餘辜！韓特使殺你，是爲民除害，乃大功德一件！”
林紅軍成了判官之後，地府就給配了“輪迴之眼”，掃描一下，就知道鬼魂的前世今生，諸般惡業善果，無所遁形。
小野瑟縮了一下，不敢再喊冤了。看來華夏的地府，真不是喫素的。
“林叔，什麼時候也給我配一副輪迴之眼啊？本人好歹也是地府高級特使，應該有資格吧？”韓東在地府發的那個平板上看過關於輪迴之眼的記載，很是眼熱。
想象一下，無論什麼樣的對手，只要掃描一下，就知道他的前世今生，幹過什麼壞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呵呵，按地府律例，只有判官才能配輪迴之眼。你好好幹，多抓一些身據惡業的鬼邪，積累到一定的功德值，我可以幫你申請。”林紅軍笑道。
“那這兩個歪果鬼，算數吧？”
“當然算數，無論陽間國籍是哪裏，只要死在我華夏地盤，就歸地府管轄。生簿上雖然沒有記載，但死簿上已經有了。”林紅軍徐徐道，“小野此人，差點讓江州屍橫遍野，你阻止了他的惡行，這是一大善舉。所以獎勵100個功德值。至於那個米國鬼，滿手血腥，犯下命案200多起，雖然殺的不是我華夏人，但惡業是一樣的。也給你10個功德值。”
“不會吧林叔，小野那麼大的惡業，纔給我100功德值？怎麼也得給個萬兒八千的吧。”韓東一臉不滿足。
“噗通”，署衙裏的差役們險些齊刷刷跌倒。
拜託，你以爲功德值是冥幣嗎？那麼不值錢？我們拼死拼活幹一年，都不見得能積10個功德值。你娃一下子拿了100，居然還特釀滴嫌少，你乾脆去閻羅那兒搶好了。
“你小子，100個功德值已經不少了，別得寸進尺。”林紅軍瞪了他一眼。
“嘿嘿嘿。”韓東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林紅軍實際上在偏袒他，畢竟他跟林家關係費匪淺。100個功德值，確實不少了。捉到個爲禍一方的大鬼，也不過就是這個數。
“嘔，我的上帝！”鵜鶘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憑什麼小野值100個功德值，而我只值10個？我在暗網的排名和收費，都只比他低一點點，到你們這兒，價值居然只是他的十分之一？這是不公平的，我要向你的上級投訴！”
“鵜鶘先生，”韓東笑道，“這裏的價值體系和你理解的有所偏差，比如說，小野的靈魂可能要滾刀山下油鍋，永世不得超生，而你可能只要在地府永世勞役就行了。請問，你還要投訴嗎？”
“呃…”鵜鶘豎起了大拇指，“很公平，你們的評價體系一級棒！”
泥煤的，米國佬臉皮確實厚，沒有偶像包袱。連尷尬都不會。
他們的道德標準其實很簡單，只要對我有利的，那就是好的，一級棒的。反之，就是不好的，就要拼命反對。
林紅軍批了他倆的刑罰後，命差役帶下去執行了。小野滾刀山下油鍋，永世不得超生，鵜鶘在地府永世勞役。
韓東索性把廖學致也放了出來，這傢伙留着也沒什麼用，乾脆交給地府，換點功德值吧。
“林判官，你看這小子值幾個銅板兒？”韓東笑道。
“沒有，一個子兒都沒有。”林紅軍沒好氣地說道。
韓東和地府之間的矛盾，就是從廖學致而起的。自那以後，連生死簿都變了，陰陽秩序大亂啊。從林紅軍這種體制內的思維來看，自然很不待見。
“這小子雖然已經無籍了，但他手底下有過人命，惡業應該不會散。好歹也值10個銅板。”韓東說的銅板，自然是指功德值。
“5個，不能再多了。”林紅軍實在拿這小子沒轍。
“行吧，5個就5個，總比沒有強。”韓東眉開眼笑。
林紅軍判了廖學致下火海，在火刑中煎熬十載後，入畜牲道輪迴。下輩子，也許就變成誰家餐桌上的一道菜了。
廖學致低垂着腦袋，內心懊悔無比。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
“事兒辦完了，還不滾蛋？”林紅軍笑罵道。
“岳父…呃不，林叔，”韓東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急忙改口，“我聽魑一說，孟婆去人間投做擺渡人去了，是不是冥主也投胎了啊？不然咋見不到她。”
“冥主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少瞎打聽，對你無益，”林紅軍瞪了他一眼，“還有，你小子剛纔叫我什麼？岳父？我讓你幫忙照顧女兒，你別給我照顧到牀……照顧到自家去了啊……”
“愛說笑，我什麼身份？會看上區區凡人女子？”韓東一臉正氣，“你女兒總撩撥我，本特使不知道拒絕過多少回了。”
“你給我滾出去！”林判官氣的把生死簿往他臉上扔。
哧溜，韓東一溜煙竄得無影無蹤。
“這臭小子！跑得倒快。”林紅軍微笑着搖了搖頭。
仔細想想，如果女兒能跟着韓東這樣的強者，也未必是什麼壞事。但這小子一看就是個花心大蘿蔔，做他的女人，恐怕會心累啊。
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