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的?”阮陵摟着他的脖子,反手摁住了他的手,震驚得眸子圓瞪。她明明故意留了記號把他引開了!就這樣,他居然也能找過來!難道,也是冥王引他過來的?
“你之前和他一起呆在樹上,弄掉了一片葉子,上面有一點暗金色痕跡,我想,那是你無意間落下的吧。”安陽驍咬咬牙,壓低了聲音。
阮陵吐了吐舌尖,摟住了他的脖子,“我是心疼你,不捨得你跋山涉水!”
“放屁!你尾巴翹一下,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怎麼,急不可奈地要和你大師兄一起解決問題?容不得我這個外人?”
安陽驍說着說着,更生氣了!別以爲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是想自己解決和潯墨白之間的事,說不定還有些往事不想讓他聽到!
阮陵歪了歪小腦袋,看着他的說道:“你生氣的樣子也挺有氣魄的,看在你這麼生氣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悄悄尾隨我的事了。”
安陽驍:……
不是,這怎麼又成他的錯了?
她怎麼做到每次都能完美地反敗爲勝!
“阿驍,冥王就在附近,你不應該貿然進來的,說不定他發現你了。”阮陵小聲道。
“附近沒人,你的蛇在這兒,若有生人氣息,它早就暴走了。”安陽驍指了指地板。
碧色大蛇從小牀底下鑽出來,滋滋地溜動着。
“這小變態還挺忠心的。”阮陵樂了,無意間撿了條蛇,沒想到它還挺忠心耿耿的!幾次三番不顧危險追隨在的身邊,壓根沒想過要去過它的自由生活。
都說蛇冷血,可它比某些人強多了。
“然後呢,你怎麼找到這兒的?也是它帶路?”阮陵好奇地問道。
“對,它總能找到你。”安陽驍點頭。
“小變態,回去給你餵雞腿。”阮陵彎腰去摸碧色大蛇的腦袋,手腕上的鐵鏈立刻咣咣地響了起來。
就在同時,潯墨白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阿陵,沒事吧。”
安陽驍擰起了眉,看向了她手腕上的鐵鏈。他之前就看到了,越看越扎眼!好好的把手鎖在一起幹什麼?
“沒事。”阮陵冷着嗓子說道。
安陽驍又擰起了眉。在他看來,這兩個人揭開了這層紗,反而不妙了。
恨越深,代表着感情越深!畢竟阮陵可是從小拽着潯墨白的衣角長大的,潯墨白瞭解她每一個小習慣,每一個小喜好,萬一動了手腳,把阮陵真的帶走了呢?
“阿陵,明日早上咱們就成親,我的人會把嫁衣給你送過來。裙上繡了你最想看到的山荷葉花,我找到那種花了。在雨後,花瓣便會變成透明的。就像你說的一樣,很美。”
潯墨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低低的,緩緩的,隔着門又覺得不是很真切。
“山荷葉花,什麼東西?”安陽驍捻住了她的小耳朵,氣不打一處來。若他沒趕到,這兩個人只怕真要敘上舊了!
“花啊,長在山裏的花。”阮陵扒拉開他的手,小聲說道:“小時候跟我父親進山採藥,見過一回。我父母去世之後,我再沒見過那種花了。”
安陽驍想起來了,阮陵很少提她父母,提得更多的是師父和大師兄。
“對了,你父母的墳,我也已遷走了,我把他們合葬在一起,就在溧山底下,那裏有成片的山荷葉花。”潯墨白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往房裏飄,鐵鏈聲也在響動,聽上去他正在門口走動。
“要你多事!”阮陵被激怒了,立刻站了起來,可也只是站起來而已,渾身無力的她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外面安靜了一會,他又說道:“你要喝水嗎?我給你送水進來。”
“不要,你的水有毒。”阮陵說道。
“我進來了。”潯墨白壓根不管她所說,直接把門推開了一點。
“你敢進來!”阮陵呵斥道。
那門又慢慢地關上了。
“我不進來,你別動怒。不然你一直沒有力氣,好好睡吧。”
安陽驍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他環着雙臂,擰着眉,靜靜地看着阮陵。她就算恨到骨頭裏,對潯墨白的態度也是與衆不同的。他可以理解,畢竟是亦兄亦父一般的存在,陪伴了她整整十年的人,不是可以一眨眼就抹乾淨的。
外面又安靜了好一會兒,潯墨白又開口了。
“冥王此人,我從沒見過他的臉,只知道,他十分喜歡飲茶,手上有茶香。他是西魏人,說話時會有西魏京城獨有的尾調。他有錢、有人手,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在他找到我時,我就和他做了交易。我做他的棋,他的刀,他助我完成我要的事。不過我與他交易時,曾經提了一個條件,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我的家人,他不得傷害我的家人。若是碰我的家人,那我們交易立刻作廢。我要帶你走,就必須娶你。你明白了嗎?”
“他還想娶你?作的什麼春秋大夢。”安陽驍冷笑,若非是瞭解阮陵,知道她想親手了結這件事,現在他的刀已經劈在潯墨白的腦袋上了!
“又不是我要嫁他,你生哪門子的氣……”阮陵擰着眉,拉起安陽驍的手指聞了聞,說道:“手指有茶香,這可怎麼找。我總不能見到一個男人就去抓人的手吧。”
“阿陵你和誰說話?我要進來了。”鐵鏈突然咣咣地響了起來。
安陽驍立刻站起來,身形一閃,躲到了門後。
門推開了,潯墨白雙眸通紅地站在門口,怔怔地看着坐在牀上的阮陵,片刻後,他的視線落麼了那條盤在她腳邊的蛇身上。
“這條蛇……”
“它是我的寵物,我到哪兒它就到哪兒。怎麼,你不會連一條蛇都不想放過吧?”阮陵冷笑道。
“既是你的蛇,你就自己好好帶着吧。”潯墨白環顧了一圈屋內,沒有發現異樣,於是又道:“真的不喝水嗎?喝點水,身子會爽利一些。”
“這世間沒有一種水,能讓一個死人爽利。”阮陵不客氣地說道。
潯墨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點頭道:“好,我不惹你生氣了,你歇着吧。這門就敞着好了,透透氣,也會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