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陵和安陽驍在長街上瞎逛了好一會,小竹籃漸漸被裝滿了,裏面有果子,糕點,燒雞……她一直堅持自己拎着,不讓安陽驍伸手。
“說好今日我請客,我來拎。”阮陵擺着小手,喫力地拎着沉甸甸的籃子往前走。
“我來。”安陽驍從她手中接過了竹籃,沉聲道:“你留點力氣,還要鑽牆打洞呢。”
阮陵手中輕鬆了,無奈了說道:“其實我是想借着拎籃子來剋制住,不要再買了。”
“想買就買,有何不能買的,買多了我拎。再不行,就讓他們把東西送到王府去。”安陽驍跟在她後面,不緊不慢地說道。
阮陵扭頭看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他當初給自己買的那些金釵,揶揄道:“其實那時候你就很喜歡我了,就想送我東西對不對?”
“對。”安陽驍乾脆利落地點頭。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心情,就是很想看到她得到好東西時的笑臉,就是想送給她。
“嗯,等我們找到了金礦藏……”阮陵眼角餘光往後掃,小聲說道:“就把這兩個跟屁蟲賣給草原裏的女人。”
潯墨白和弈川王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後呢。
“所以你這易容術也不怎麼樣。”安陽驍也不客氣地揶揄道。
“不過是不想戴人皮面具罷了。”阮陵撇了撇嘴角,說道:“我就喜歡讓陽光直接照到我的臉上。”
“走快點,不然甩不掉跟屁蟲。”安陽驍用小籃子輕輕地打她的屁股,低聲說道。
“幹嗎要甩掉,帶他們一起玩。你別忘了皇帝讓我們找金礦藏呢,就算皇帝的暗影發現我們出來了,我們也有藉口,是爲了金礦藏。”阮陵雙手反到身後,扒拉了幾下他使壞的籃子,然後一溜小跑,跑進了路邊的小巷。
安陽驍大步如風,跟着她走了進去。
不多會兒,潯墨白推着弈川王到了巷子口前,二人停下來。
“你還想看她嗎?”弈川王小聲問道:“再跟,就會被發現了。”
“啊!”突然,巷子裏傳來了一聲尖叫。
潯墨白臉色一變,立刻鬆開了輪椅,飛身奔進了巷子。
弈川王擰着眉,手伸在半空中,試圖抓住他,卻只抓住了一角袖子……
“你這人……”弈川王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喫力地轉動着輪子往巷子深處慢慢地進去。
一縷微風輕拂着他白色的布衣,略顯粗糙的布料在輪子上摩擦着,沙沙地響。他越往裏,裏面就越安靜,漸漸的,他眉頭緊鎖了起來,雙腳也慢慢地放到了地上。
明明都進來了,人去哪兒了?
“弈川王。”突然,阮陵的笑聲從他頭頂飄了過來。他匆匆擡頭,只見阮陵坐在院牆上,正拿着一個果子咬着喫。
她方纔已經吃了好些東西了,還能喫啊。
弈川王懸起的心放了下來,又往她身邊看。安陽驍正從牆後敏捷地攀上來,從上面一躍而下,落到了他的面前。
“驍王這打扮真是精巧。”弈川王手握着拳,抵在脣上輕咳。
“過獎。”安陽驍面不改色地點頭,“不知弈川王與你的軍師,爲何一路跟着本王。”
“想看妹妹。”弈川王放下手,嘆了口氣:“實在情難自禁,王爺見諒。”
“你若這麼說的話,倒也情有可願。”安陽驍朝着牆頭招了招手。
阮陵手撐在牆上,敏捷地跳了下來。
“你小心……”弈川王伸着手,驚慌失措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安陽驍一隻手臂穩穩地拉住了阮陵,轉頭看向了站在輪椅前的弈川王,調侃道:“怎麼,本王的王妃還能讓斷腿重長的魔力?”
“我這腿本來就能走,只是無力,走不了多遠,所以才坐這個。”弈川王淡定地解釋着,坐回了輪椅上。
牆頭上又出現了一個身影,是被安陽驍引開後,又折返回來的潯墨白。
他以前也挺厲害的,如今怎麼不如以前了呢?
阮陵看着潯墨白,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能耐,絕不可能被安陽驍甩出這麼長時間的!
“我們要去方太師府上玩玩,你們要去嗎?據說他府上有鬼醫宮的人,正好今日他要送千金嫁進鄴王府,府中肯定戒備不嚴,進去逛一逛。”阮陵咬着果子,看着弈川王說道。
“這……我們沒有準備賀禮啊。”弈川王猶豫了一下,爲難地說道。
就算準備,也準備不起好的賀禮了。
“喏,這裏。”阮陵從牆根的雜物堆後面拎出了小竹籃,放到了弈川王的腿上:“這個就行。方太師在外面一向以清譽著稱,送他這些也是貼合他的形象。”
“這……這他不得氣死啊?”弈川王捧着竹籃,哭笑不得地說道:“驍王妃,這真拿得出手嗎?”
“哎呀,我的天,你們這一點就不如我家夫君了,讓他教教你們吧。”阮陵把安陽驍往二人面前推,催促道:“把你的斂財之道教給他們。”
安陽驍:……
弈川王:……
潯墨白:……
怎麼每一次見到驍王妃,都有新驚喜?
……
方太師府。
方夫人哭哭啼啼地扶着一身嫁衣的方兮羽上了花轎,難過地說道:“女兒啊,過去之後一定要保重。待你爹想到了法子,再接你回來。”
“爹,娘,女兒不要去。”方兮羽揪着方夫人的衣袖,不肯上轎。
“皇上賜婚,哪敢不去啊,女兒,你且先委屈幾日。反正他已病入膏肓,不得人道,如此一來,你且能保住清白,待他死後,爹把你接回來就是。”方太師嘆了口氣,走了過來。
今日嫁女,無人祝賀不說,連個吹嗩吶的都沒有。也不知是誰把全城的禮樂師全給請走了,弄到如今,只能悽慘出門。
勸了好半天,方兮羽這才上了花轎。
花轎擡起後,幾個小廝走上前去,擡起了兩箱子嫁妝,跟到了花嬌後面。方太師原本是想厚嫁的,可又怕安陽鄴把嫁妝拿去買藥喫,很捨不得,所以都扣了下來,只給了兩箱子嫁妝而已。
“老爺,你只給兩箱嫁妝,那鄴王若是遷怒羽兒怎麼辦?”夫人捂着嘴,哭着說道。
“他都病得爬不起來了,還能怎麼遷怒。你和羽兒但凡聰明一點,也不會在和春宴上鬧出這種事。真是活該。”方太師聽她哭得頭疼,不客氣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