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外面看看,採草藥。”
阮陵扒掉了身上的盔甲,露出裏面一身黑色緊身夜行衣,自顧自地走到院中的井臺前,打了一桶水,飛快地洗掉了臉上和嘴上的血漬,快步往外走去。
“王妃、王妃……”莫凡叫了阮陵幾聲,但阮陵都沒答應,她越走越快,就快就消失在了莫凡的視線裏。
莫凡楞了片刻,轉頭看向暈倒的安陽驍。
“王妃什麼時候來的?王爺安排的?”
又有幾名侍衛進來了,看着昏睡的安陽驍,陷入了惶然中。這些年來,安陽驍就沒倒下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中毒受傷。
“胳膊上怎麼有這麼多刀口?”一名侍衛問。
“王妃放毒血割的。”莫凡低聲道。
“王妃何時來的?人在哪兒呢?”侍衛又問。
“在這兒,把草藥拿去搗碎給他敷上,沒有大礙。只是活屍屍水會讓他麻痹,得躺上一個時辰。”阮陵去而復返,把草藥放在井臺上,擡眸看向了莫凡他們。
侍衛們出來了,驚訝地看着一身夜行衣的阮陵。她這樣穿着,雖得更加嬌小,完全是弱不經風的模樣,那張小臉白如皎月,說話時,烏瞳擡起了,全是水光月色在盪漾。
安陽驍被她迷上,不是沒有道理的。她這樣的絕色美人兒,不僅是臉美,身上還有股子倔強和甜美交融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地想摘了這朵花。
“看着我,草藥能自己長出手,把它們自己碾成藥汁?”阮陵擰眉,不客氣地說道。
幾人回過神,十分尷尬地跑過去洗草藥,碾草藥。
院子裏一陣搗藥聲此起彼伏。
阮陵站在樹下,看向了對面的院子。周淮他們也到了,囚車就停在對面,可是她現在一個人怎麼才能救到人?方笑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全身而腿,有沒有也被活屍傷到。
“驍王現在何處?”突然,周淮帶着人氣急敗壞的衝了過來,大着嗓門嚷道:“還要等多久纔出發?”
“站住!”莫凡立刻帶着黑甲衛上前,將周淮攔在了院中:“周淮,你敢擅闖!”
“莫將軍,請通傳一聲,末將要見驍王殿下!時辰不早了,應該出發了。”周淮冷着臉,粗聲粗氣地呵斥。
“殿下現在有事,自然會準時出發,你急什麼。”莫凡盯着周淮,不悅地呵斥道:“你只是副將,聽從命令即可,殿下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
“王爺也得聽皇上的!皇上說了,天明之前必須趕到鎖骨潭!”周淮一把扒開了莫凡,帶着人就要硬闖:“王爺,你還要休息多久!”
“前面有活屍,你也要去嗎?”阮陵在樹下轉過身,盯着周淮說道。
“你是何人?”周淮怔了一下,盯住了阮陵。
“我是驍王妃。”阮陵淡定地說道。
“驍王妃?你怎麼會在這兒?”周淮又楞了一下,打量着阮陵說道:“還穿夜行衣,王妃會武功?”
“你眼神不好。”阮陵緩緩走了過來,一邊走動,那衆人眼中的褲腿慢慢散開,變成了一條黑色長裙,裙上暗色錦紋繡花被月光給照亮了,恍若潺潺流水,在她的裙襬上輕淌。這裙襬還極大,愈加襯得她腰細如柳,風一吹來,那裙襬在風裏飄搖,裙襬上的暗金水波紋也跟着晃動不已,端的是美得驚心動魄。
“你眼神不好。”阮陵在他面前站定,又重複了一遍。
“我……”周淮眼神變得呆滯,乖乖地說道:“我眼神不好。”
“乖乖去坐着。”阮陵又道。
周淮乖乖地轉過身,邁着僵硬的步子往外走。
衆人都懵了,也不知道周淮怎麼突然就從惡虎變成了一隻呆滯的大貓。
“你們也回去,別吵着驍王安排大事。”阮陵又看向周淮的隨衆。
衆隨從反應過來,趕緊跟着周淮出去。
出了門,一陣冷風吹過,周淮猛然清醒,他飛快地轉頭看,只見莫凡已經用力地把院門給關上了。院門雖破,但還是個門,隔開了兩邊的人馬。
“剛剛怎麼回事。”周淮問道。
“不知道,將軍你剛剛突然就非常聽王妃的話……”一名隨從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會聽話?聽女人的話?開什麼玩笑!走,再去看看。”周淮又走回去,掄起拳頭就開始砸門。
砰砰砰!
破木門被砸得咚咚地響。
“別砸了,小心引來活屍。你沒聞到這裏全是活屍的氣味?”莫凡警告的聲音從門裏傳了過來。
周淮揮在半空的手慢慢縮回去,他吸了吸鼻子,真的覺得全是那臭味兒,一時間也害怕起來,趕緊縮回了那邊的院子。
“快,把門關上。”他嚷道。
“可是這牆這麼矮,還有倒塌的地方,也攔不住活屍吧。”隨從縮着脖子,看着倒塌的院牆,心中全是恐懼。
“那就想辦法把牆給攔上。”周淮揮起巴掌,往隨從的後腦上蓋了幾巴掌:“不要只是提問,不想辦法。”
“是,屬下馬上就想辦法。”隨從捱了巴掌,也不敢再瞎嚷,點了幾個人和他一起去找東西堵上破牆。
半空中響起了嗚咽的悲鳴聲,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媽的,什麼鬼東西!鬼醫宮裏的人,果然不是人,是鬼。”周淮坐在臺階上,鐵青着看向了囚籠,恨恨地說道:“若不是有聖旨,現在本將軍就宰了這兩隻鬼。”
“將軍,我覺得,還是去看看對面在做什麼吧?可別讓我們當誘餌!”隨從扛了幾根斷樹回來,又湊到了周淮面前。
周淮想了想,覺得十分有理,當即就跳起來,躡手躡腳地往對面摸去。
破木門上有縫隙,貼在上面,足能看清裏面的情形。只見莫凡他們把一些綠糊糊的東西往臉上塗,一個個地把臉都塗成了幽綠的顏色。
“塗的什麼東西?”他陡生疑雲,不解地問道。
“對了,聽說驍王妃以前是鈴醫,家中幾代都是赤腳醫生,不久前還救過昌平王妃。莫非這是可以抵擋活屍的藥?”隨從貼着門縫看了半天,小聲說道。
“把藥偷過來。”周淮咬牙,忿忿地說道:“休想喫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