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靜寂。
西魏使者的視線在安陽鄴和安陽驍臉上來回地掃。
“這兩個人起碼有五十有餘了吧?確實是宮中的老人了。若是他們有孩子,那麼……”
“你們看着本王幹什麼,本王乃先皇后所生!”安陽鄴擰眉,不悅地盯向那些使者:“就算是這宮女生了孩子,說不定也是個宮女。對了,本王記得皇嬸說過,兇手武功高強。這老宮女顯然沒功夫,那這兒武功最高的……”
衆人楞了一下,又齊刷刷地看向安陽驍。
“嗯,本王確實武功最高,既然被你們發現了祕密,今日一個也別想活了。”安陽驍嘴角緩緩揚起,眼中殺機閃動,慢慢地伸手去取面具:“見本王真顏者,殺無赫!”
“等、等、等等……”西魏使者嚇了一大跳,趕緊過去托住了安陽驍手,賠着笑臉說道:“這絕不可能嘛!驍王乃貴妃所生,貴妃傾城之姿,驍王人中龍鳳。這老宮女卻其貌不揚,這絕不可能。驍王殿下還是不要再開玩笑了!”
阮陵冷眼看着,不禁想笑。這是絕對的武力壓制!西魏使者在地宮見識了他的厲害,而且他在南境壓着西魏打了這麼多年,沒有西魏人願意招惹這個暴戾死神。安陽鄴這小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安陽驍這麼強硬吧!
場面尷尬了會,安陽鄴勉強笑笑,扭頭看向了阮陵。
“皇嬸既如此厲害,可能從屍體上看出她多少歲生子,生的是男是女?”
“能啊。”阮陵點頭,慢步走到了老宮女面前,凝神說道:“屍體是最誠實的,絕不會騙人。比活人好多了,有些活人的嘴比騙人的鬼還壞。”
“皇嬸請吧。”安陽鄴擰眉,低聲說道:“早日弄清真相,抓到真兇,我好像向皇上覆命。”
“你要這麼說,我不驗了,你復不復得了命與我何干。自己查去。”阮陵冷笑,拍拍手上的灰塵,說道:“回去,睡了。”
“自己查去。”安陽驍也撣了撣袖子,雙手揣進袖中,跟着阮陵往回走。
“驍哥哥等等我。”安寧郡主見狀,趕緊追了過去,拽着安陽驍的袖子小聲道:“驍哥哥,安陽鄴不會真去皇帝那裏告狀吧,他白日裏已經見到了夜明珠,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管他呢。”安陽驍抽回袖子,淡定地說道:“本王不想死,誰能取本王的命。”
死人堆裏打滾了千百回的人,死這個字根本威脅不到他。
西魏使者見到安陽驍走遠了,呼啦啦地圍到了安陽鄴面前。
“鄴王,這可如何是好?”
“鄴王,就這麼覆命嗎?你就不能請個能用的杵作?若不找到真兇,我們六皇子不是白白死了!”
“諸位稍安勿燥,小王自有打算。”安陽鄴臉色變了又變,陰冷地說道:“來人!把行宮上下所有宮女太監統統收監,嚴刑拷問。”
“……”
西魏使者面面相覷了一番,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散開。
潯墨白站在人羣外,眉頭緊鎖着,看着六皇子的屍體看了一會,慢慢地轉身走開。
“那個軍師古里古怪的。”一名銀甲護衛盯着潯墨白看了會,走到安陽鄴面前,小聲說道:“王爺,屬下覺得這軍師可疑。”
安陽鄴轉頭看過去,只見潯墨白的身影已經沒入了夜色深入,一頭白髮被風拂起,身形桀驁蕭索。
“盯緊他。”安陽鄴抿抿嘴角,冷聲道。
“是。”護衛立刻行禮應聲。
人羣散盡,安陽鄴獨自站在那些屍骨前,眼神陰鷙地盯着大總管,小聲罵道:“該死的奴才,敢給本王惹麻煩!本王定要把你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阮陵回到房間,倒了碗茶水一口喝光。她得多喝點涼水,才能壓下對安陽鄴燃起的炙熱的殺心!
現在殺他容易,可是真相呢?叛徒呢?她越來越覺得安陽鄴的腦袋,做不出一夕之間滅掉整個鬼醫宮的局,甚至安陽鄴到現在可能也以爲真是他一人做到的!
若安陽鄴也只是一隻棋,執棋的人是誰?
滋滋……
幾聲響動,那條綠蛇從桌腳游出來,纏着她的腿往上爬。
阮陵拎住它的圓腦袋,把它拎起來放到桌上,拿着手指戳它的頭:“你滋什麼滋?剛剛怎麼沒逃?怎麼,以後想跟着我,我養你?”
蛇腦袋縮了縮,又滋滋了幾聲,吐着舌子慢慢盤成一團。
“你還認主呢?”阮陵曲起指頭輕撣它圓滾滾的身子:“你以前的主子是誰?給你餵了什麼,把你喂得豬一樣,成了一條豬蛇。做爲一條蛇,你長這麼胖,你好意思嗎?”
“人尚且想喫飽,何況一條畜生。”安陽驍進來了,抖了抖單薄的袖子,在桌邊坐下。
“驍哥哥,你小心凍着……”安寧郡主也追了進來,瞥了一眼阮陵,繼續道:“我去給驍哥哥燉碗薑湯,驍哥哥你等我。”
“驍哥哥,驍哥哥……”阮陵看着她出去了,雙手託着小臉,故意衝着安陽驍叫:“驍哥……”
最後一遍話音未落,安陽驍的腦袋突然湊上前來,吻住了她叭叭的小嘴。
第一下,輕輕的!
柔軟的脣輕觸在她的脣上,如春天的雨點兒,潮溼冰涼。一觸即離。
阮陵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他又湊過來了!
這一下,他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攻城掠池般,兇猛地侵入她的脣齒……
是熱日,是夏天灼熱的空氣,是乾涸的池塘裏悄然探出的一株小蓮花,這吻溼漉漉的,帶着淡香,從她的脣上一直鑽進她的心底。
不對,她不應該顫着睫看着他,她不應該覺得這吻好軟好香……
“叫得真好聽,再叫一聲讓我聽聽。”安陽驍終於鬆開了她,額頭在她的額上抵着,小聲說道。
“叫……什麼?”阮陵惶然地說道。
“驍哥哥……”他低笑:“好聽極了,還想聽。”
阮陵的小臉脹得通紅,瞪着他看了半天,扳着手指說道:“我十六,你大我十二歲,我叫你哥哥,你敢應?我該叫你驍大叔!”
“也好聽,叫。”他湊過來,又往她脣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