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很快就擡了熱水進來,安陽驍清洗完身上的血漬,剛想清除身上的木刺,後窗被人咚咚地敲響了。
“安陽驍……”
小東西在窗戶外面幹什麼?
他怔了一下,只披了件單薄的黑色綢衣,走過去打開了後窗。
阮陵站在後窗處,眸子一擡,便看到了他那結實的胸肌。
“你怎麼不穿衣服?”阮陵眸子瞪了瞪,立刻擡手捂住了眼睛。
“你好像不止看過一次吧,有什麼好捂眼睛的。”安陽驍拉下她細細的手腕,身子探出去往外看:“你跑後面幹什麼?”
“你穿好衣服,出來。”阮陵抽回手,握着拳朝他威脅式地揮了揮。
“你命令我?”安陽驍環起雙臂,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不去拉倒。”阮陵惱了,“磨磨嘰嘰算什麼男人。我自己去!”
“喂……”安陽驍又手撐在窗子上,如一頭敏捷的豹子,輕輕鬆鬆地跳了出來。
“跟緊點。”阮陵聽着他的腳步聲,嘴角不禁揚了揚。
“所以你是發現了什麼?”安陽驍好奇地問道。
“只是懷疑,所以去看看。”阮陵偏過頭看他,只見他正慢慢吞吞地繫着腰帶。單薄的綢衣在風裏吹動着,緊貼在了他還未擦乾水的身體上。
“你要不要穿件衣裳?”阮陵擰擰眉,停下了腳步。
“怕凍死我?”安陽驍挑挑眉,慢吞吞地說道:“凍不死,也熱不死,大漠環境惡劣,我早習慣了。”
“分明就是皮厚,比城牆還厚。”阮陵耳朵動了動,不待他回嘴,突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現在,兩個人是在安寧郡主的後窗外,能聽到裏面的對話聲——
“郡主,別哭了。”
“驍哥哥不可能喜歡那個女人的,我這麼喜歡他,是不是?”
阮陵嘴角撇了撇,加快了步子。
“這只是少女心事。”安陽驍跟上她,低低地說道。
“不關我的事,我巴不得你和她好。”阮陵回道。
安陽驍眸光一沉,抓着她的手把她拽入了懷中:“你再說一次!”
“我巴不得你七妻八妾,後院塞滿了女人。每天與你的女人和和美美,魚水之歡,你滿意了不?”阮陵擰眉,不耐煩地說道。
安陽驍呼吸沉了沉,凝視着她的眼睛,小聲道:“我只想與你魚水之歡,和和美美。你把刺收收,試着與我好一場。”
“一場怎麼夠,不好個十場八場,對不住你的不要臉。”阮陵推開他,手指朝上面指了指:“就在這兒聽聽。”
安陽驍擡頭看,這是六皇子被殺時住的房間,裏面很安靜,似是沒人。
“屍體已經被擡到前殿去了,我們現在進去。”阮陵小聲道。
安陽驍站起來,長指在窗子上輕輕地扳動一下,慢慢地拉開。裏面已經清掃乾淨,一切陳設都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他翻身進去,轉身朝阮陵伸出了手,但阮陵只是把他的手推開了,自己攀着窗臺爬了進來。
“犟,有福不享。”他小聲道。
“呵……”阮陵撇撇嘴,把裙襬摟高了,踮着腳尖小心地往前走:“你跟着我,別觸到機關。”
安陽驍定睛看,果然,地上繃着很多蛛絲一般的極線之線,縱橫交錯,每一次落腳,都得極爲小心。
“若我沒猜錯,這房間底下有通往地宮的暗道。六皇子那大傻子,應該是不小心觸到了機關,打開了行宮暗道,所以被殺了。不過這個人有點倒黴的是……”
“是什麼?”安陽驍問道。
阮陵抿緊了脣,她不能說,倒黴的是遇到了她。她正好讓方笑把九師姐送過來,假山外是九師姐的血,意外地把衆人引進了假山。那麼多人涌進去,在裏面亂闖亂撞,兇手對於這些人是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最後索性把他們全引到了地宮之中。
“說啊。”安陽驍催促道。
“倒黴的是遇到你和我這麼聰明的人。”阮陵只好敷衍道。
“也對。”安陽驍挑眉,突然受到她的讚美,非常受用。就連身上未來得及取出的木刺,也沒那麼難受了。
“你有答案了嗎?”阮陵問道。
安陽驍略加思忖,小聲道:“略略猜出一二。”
“守在行宮,不願意讓人知曉地宮的存在,是要隱瞞一個祕密。”阮陵小心地趴下去,往牀底下張望。
安陽驍想了想,也跪趴下去,跟着她一起往牀底下看。
“那明珠你有一顆,地宮有一顆。說明那白骨和兇手,起碼是與你母親相識的舊人。”阮陵又道。
“嗯,還有呢?”安陽驍又問。
“還有……”阮陵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眼看就要推門而入!
二人對視一眼,雙雙身子一縮,滾進了牀底。
狹窄的底部空間,加上二人是各自滾了一頭進來,現在只能頭挨着頭,縮成一團蜷着。更可怕的是,阮陵只要一偏腦袋,就能親到他的嘴!!
“你把腦袋挪過去點!”她懊惱地說道。
“挪不動,擋住了。”他喉結滑了滑,轉頭看向她:“你挪。”
她也挪不動!
牀底非常狹小,比一般的牀要狹窄多了,所以這個機關入口很可能就在牀底下。而且他們只要稍微亂動,都有可能讓牀榻發出聲響。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了。
潯墨白和安陽鄴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阮陵轉動眼珠子,只見一白一紫兩雙高靴已經走進了大門。
這兩個蠢貨,很快就會觸動機關,驚動地宮裏收拾殘局的兇手!
“軍師,六皇子一事你準備如何向你們皇帝稟告?”安陽鄴低聲問。
“先查清死因。”
“六皇子一事,小王看,與驍王和脫不了干係。”安陽鄴又道。
這狗崽子,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坑害別人!
“這狗崽子真的很壞,是不是?”安陽驍轉過頭,嘴脣貼到了她的臉頰上,輕輕張合間,癢意滲入她的肌底。
阮陵哆嗦了一下,差點就彈了起來。
這時,身下的地板微微顫動了起來,似是有東西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