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婢女嬤嬤們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心虛。她們欺阮陵是村姑,沒有當王妃的可能,所以雖當面不敢得罪阮陵,但對奶孃不甚尊敬,常常使點絆子,嘲諷幾句。哪想到阮陵如今一躍而爲王妃,現在都是後悔不迭!
“我們平常都是開玩笑的,您別往心裏去呀。”幾個嬤嬤上前去,圍着奶孃巴結她。
“這章子,就掛我兒的脖子上。”阮陵拽出小元寶掛在脖子上的金鎖,把印章拴了上去:“你們要支錢,找奶孃蓋章即可。”
原來巴結好阮陵,是這麼容易得到權利和黃金啊!
一羣丫鬟婆子圍上去,把奶孃圍了個嚴實,七嘴八舌地討好她。
阮陵帶着熊年,腳步輕快地往前走。奶孃算是被困住了,現在就要把身邊這個憨憨放倒,自己好去鬥虎園取虎黃。
熊年有些擔心,不時回頭看看那一大羣人,小聲問道:“奶孃不會把章子弄掉吧。”
“那是個假章子,急啥。”阮陵胸有成竹地說道。
“啊?”熊年猛地回過頭,震驚地問道:“王妃怎麼知道的?”
“葉芷晴怎麼可能把真的章給我嘛,我一摸就知道是個假貨。真的王妃印鑑都是宮裏統一特製的,底下有個凹槽。剛剛她這個沒有,就是一假貨。肯定是指望我弄掉了那玩意兒,然後好去王爺那兒告我的狀。現在章子在小元寶的脖子上,看她怎麼辦。”
熊年又是一陣震驚,疑惑不解地問道:“王妃是怎麼會認真假的。”
“拜託,我可是公主。”阮陵胡扯道。
熊年深信不疑!他怎麼忘了呢,這位就是住在冷院的小公主。
樹底下,葉芷晴擰着帕子,忿忿地看着阮陵的背影,氣得罵了粗話:“這賤蹄子,真是八百個心眼兒!”
“王妃別急,咱們這本就是一計二用。就算章子不好弄壞弄丟,但諒她也管不好帳,不出幾日必會王府大亂。”趙嬤嬤上前來,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
“我一天都忍不了!”葉芷晴絞緊了帕子,咬牙切齒地看向那羣圍着奶孃拍馬屁的丫鬟婆子們:“她也太會收買人心了,出手就是金鐲金釵。”
趙嬤嬤咧咧嘴,沒吱聲。她其實也羨慕,原來還有這樣的主子,可以讓身邊的嬤嬤隨便挑東西。她跟在葉芷晴身邊服侍這麼久了,得的賞賜真是少得可憐。
“怎麼,你也羨慕?”葉芷晴一眼看出趙嬤嬤的心思,更氣了,揮着絞成一團的帕子就往趙嬤嬤的老臉上砸。
趙嬤嬤也不敢躲,只好連聲求饒。
有路過的丫鬟看到這一幕,匆匆福了福身,然後迅速加入了巴結奶孃的隊伍裏。
奶孃有印章!奶孃要發賞錢!
葉芷晴氣得臉發白,拔腿就往外走:“我要進宮!我就不信了,貴妃姐姐治不了她!”
……
阮陵帶着熊年一路閒逛,逛喫逛喫,暗戳戳地把要打虎的東西收集齊了。
“熊年,這裏有什麼”阮陵突然說道。
熊年擡頭看,只見路邊有條幽巷,正看得入神時,突然阮陵往他的脖子上拍了一下,脖子就猶如蚊子叮咬了一下,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方笑帶着幾人快步過來,拖着熊年走進了幽巷。
這裏停着一架小馬車,幾人七手八腳地把熊年塞進了馬車。阮陵也上了車,迅速換上一身黑色長袍,扣上一個鬼面具,把要用的東西清點一遍,飛快地離開,直奔鬼市東門入口。
此時白天,鬼市清冷如荒地一般。在東門的歪脖子樹下,有一篷荊棘,繞過荊棘,便是進入鬼市暗莊的地下通道。她遞進了鬼市的交易牌子,順利開門放行。
鬼市分地上、地下兩大集市。地上的賣些奇珍異物,毒草毒蛇。地下的便是鬥虎園這種血腥殘暴的鬥場,鬥虎的鬥人的鬥蛇都有。
溼滑的窄道里瀰漫着難聞的血腥味,隱隱地,從四面傳來鐵鏈子拖地的尖銳聲響,一切都顯得陰森恐怖。
阮陵迅速穿過了窄道,眼前赫然出現了寬敞的石室,石室四周各有通道,通往不同的鬥場。
“你怎麼白天來了?”有個面上有疤的男人走了過來,打量着她說道。
“我要看虎。”她遞上一錠金,冷冷地說道。
“看虎?”疤臉男接過了金錠,在手裏掂了掂,盯住了阮陵的鬼面具:“把面具取下來。”
“看我臉者,死。”阮陵盯住男人的眼睛,冷聲道:“拿着你的金子,帶路!”
鬼市每日來的人物千奇百怪,不乏能人,疤臉男被阮陵的氣勢壓住了,把金子塞進懷中,抱拳說道:“公子隨我來。”
阮陵冷哼一聲,大步跟上了疤臉男。
“這虎是用特殊的草藥餵養長大的,已數日未進食,只等今日開園鬥虎。所以你只能在籠外遠觀,千萬別靠近。”疤臉男說着,推開了一扇鐵柵欄。
嗷嗷地低吼聲詭譎地從前方傳來。
阮陵看向裏面,一隻碩大的鐵籠被黑暗籠罩着,幾縷淡淡的光從頂上漏下來,細微的塵在白光中飛舞。
鐵鏈拖動聲吱嘎吱嘎地響起,一頭巨大的虎從籠子角落裏緩緩走了出來。阮陵看到老虎的真容,不由得一驚!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老虎!頭大如籮,身體足有五尺高!若立起來,只怕比安陽驍還要高出半個身子,更別提阮陵這豆芽菜般的小身材了!
“這麼大!”她錯愕地看着這虎,喃喃低語:“怎麼可能打得過。”
疤臉男得意地笑笑:“百金一拳,打中這虎一拳者,能贏萬金。”
居然是如此鬥虎法!一拳萬金,想必會有不少不怕死的賭徒前來搏命!
那虎走得更近了,瞪着銅鈴大的眼睛,朝着阮陵呲了呲牙。阮陵看清了,這虎的尖牙是幽綠的顏色,正滴答着黏糊的口水,而眼睛更是蒙着一層白翳,分明看不見。這虎已喪失了本性,極度嗜血!
“看夠了吧?走吧。”疤臉男見她久久不動,不耐煩地過來催促她。
阮陵突然揚了一下手,一把無色的煙霧蒸騰瀰漫,疤臉男聞着這香氣,慢慢地往地上滑倒,不過眨眼間便陷入昏睡之中。
她只有一柱香的時間,要在虎活着時候取心臟,還不能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