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麒此刻已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微微地笑着,嬴麒的目光敏銳地朝着秦風一陣掃視,內心暗自感慨了起來。
既然子嬰這小子現在已經開始萌生退意了,能將他拉到這避世坊來實屬不易,必須得要加快速度了……
與其一點一滴地慢慢悠悠探查他的身份、經歷……在這避世坊中捕風捉影,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個最爲直觀的刺激!
相傳當年收養子嬰的人,不是有可能是鬼手秦嗎?
那鬼手秦的刀子嬰極有可能記得!
本公子就把鬼手秦的刀擺在子嬰那小子的眼前,看那小子到底能不能想起來?
一陣思慮罷,嬴麒便急忙拉着秦風朝庭院的裏端奔去。
“秦郎君,快來,一見便知!”
……
與此同時。
庭院之外熱熱鬧鬧的集市上。
秦弘方跟在姬鄴的身後,兩人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停下了步子。
秦弘方的臉上難言興奮,見姬鄴止步,便趕忙上前低聲說道:“坊主啊,屬下要恭喜坊主賀喜坊主了啊,如此高人秦風竟然就在咱們避世坊,往後咱們避世坊可算是有救了啊!”
姬鄴也嘴角一歪,得意地笑着,“秦先生你所言極是,秦風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人有那般奇絕之論斷,政務之能也必然異於常人,若是能襄助本主,我避世坊定然能發揚光大!”
姬鄴頓了頓,眉頭隨即一皺,繼續道:“秦先生,方纔那位麒公子所說,秦風的木工技藝上佳,此事你如何看待?”
秦弘方連忙回道:“啓稟坊主,當日坊主命屬下去查高人秦風的身份時,屬下便已經查明,秦風的確是在咸陽開設木工作坊,而且生意做得是風生水起啊,咸陽的不少達官貴人都對秦風作坊所打造的傢俱趨之若鶩啊!”
姬鄴努努嘴,“秦先生,你覺得秦風會不會跟先生之父鬼手秦有關聯?”
秦弘方聞聲先是一愣,“家父……坊主您的意思是……”
“嘶——”
秦弘方略微一思慮,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驚道:“是啊!坊主所言甚是啊!家父曾經祕密潛藏在咸陽,以代替亡兄圖謀大事,無奈造化弄人,家父始終未曾得手,但屬下的確聽聞家父曾收養過一位孩童,莫非……”
“此事事關重大,不可不查,現如今鬼手秦已遠走,三年五載料想不回返迴避世坊,咱們要準備別的辦法去查證此事……”姬鄴急忙說道。
“有了!”
秦弘方大喜道:“啓稟坊主,家父雖然另有祕務遠行,但家父輕裝簡行,因而將他心愛的佩刀留置在坊中,若秦風正是家父所收養,那秦風定然能識得!
“只需將那佩刀展示給秦風便可!”
姬鄴聽得連連頷首,“好!就依秦先生所言!咱們現在便去!”
……
避世坊的庭院之中。
嬴麒正在廳房裏弓着腰一陣翻箱倒櫃。
秦風有些不解,“麒公子,額,你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是要盜竊什麼不成?”
“哎,秦郎君,你這話說得就不太對了,本公子只是想讓那把佩刀發揮它自己的作用罷了,怎麼能算是盜竊呢?”
嬴麒一邊摸索着,一邊朝秦風隨意說道:“那鬼手秦的刀可是難得的寶物啊,就塵封在此地,不是可惜了嗎?”
“可是……麒公子,這畢竟不是……”秦風正不明所以地說着。
“哎呀,秦郎君你就放心吧,現在那姬坊主和秦先生都不在,本公子馬上就能找到,之前我已經來找過好幾次了,確定了位置的。”
嬴麒忽而一聲驚叫,“找到了!秦郎君,快來看!”
嬴麒繼而從櫃中摸出一柄短刀,抽出棕紅牛皮的刀鞘,通體漆黑的刀刃立馬顯現了出來。
拿着短刀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嬴麒得意地朝秦風展示着,趕忙問詢道:“怎麼樣?秦郎君,你可認得這柄短刀?”
秦風更是疑惑不解,“額,下官怎麼會認得?麒公子你是不是弄錯了啊?”
嬴麒不灰心,道:“可能是這廳房裏太暗了,走,咱們出去再細觀。”
嬴麒說着便領着秦風走到了庭院中。
又仔細將那短刀對着陽關一比量,嬴麒道:“秦郎君啊,這可是鬼手秦的佩刀啊,避世坊的寶物,你當真不記得?”
見秦風繼續搖了搖頭,嬴麒自言自語道:“哦對,興許秦郎君你看見的揮刀動作都是極其特殊的。”
嬴麒說罷,便乾脆擼起袖子,對着庭院當中的樹幹一陣猛削。
“嘎吱——嘎吱——”
像是在用木工刨子一般,嬴麒賣力地演示着,祈禱着秦風能記起一些零星的片段。
“怎麼樣?秦郎君,你是不是見過鬼手秦這麼使這刀子?”
秦風看着嬴麒奇怪的舉動,頓時一頭霧水。
始皇帝派嬴麒去監察泗水,我還以爲嬴麒能有多大的能耐呢,原來也差不多是個熱衷玩鬧的紈絝子弟……
從我跟嬴麒見面開始,嬴麒這傢伙不知道耍了多少次活寶了,難道他是腦子多少帶點毛病?
此時此刻。
姬鄴和秦弘方兩人議論罷,剛好急匆匆返回到庭院中時。
兩人剛一步入,望着庭院中的場景,赫然驚呆了。
“住手!快住手!”
秦弘方看得一清二楚,嬴麒正拿着短刀對着樹幹一陣拼命地削砍,那氣喘吁吁的模樣,似乎非要將那樹幹刨個一乾二淨不可。
“快將家父的寶物放下!休得如此!”秦弘方有些急了。
可嬴麒聽見身後傳來阻止的呼喊,反而愈發心急,朝着秦風急忙道:“秦郎君啊,快啊,你到底想起來沒有啊?刨木料的動作你都沒見過嗎?”
“住手啊!快住手啊!那刀不是用來刨木料的啊!”秦弘方見嬴麒始終不停手,慌得朝嬴麒撲了上去。
嬴麒被秦弘方的這一動作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也立時激動了一些。
忽而只聽“咔嚓”一聲。
嬴麒手中的那柄短刀竟然應聲斷成了兩截!
頃刻間。
整個庭院中的氣氛彷彿都凝固住了。
秦風和嬴麒面面相覷,嬴麒忙縮回了兩手,有些尷尬地說道:“額,這,這可不關本公子的事啊……是,是秦先生你撲上來的緣故……”
“混賬!你竟敢將家父的寶物如此損毀!豈有此理!”
秦弘方反應了過來,頓時一聲咆哮,惡狠狠地說道:“那佩刀可是當年燕王所贈的名貴信物,由墨翠的蛇紋石玉精雕細刻而成!
“竟,竟然毀在你的手中!你你你,你該當何罪?”
嬴麒見秦弘方激動地有些發瘋,忙拍了拍手,支支吾吾道:“額,原來那刀是玉做的啊,我說怎麼如此不禁用,你早說嘛,我又不知曉……”
“昨日便有賊人入我避世坊要竊取此刀,幸得被我坊間僕從發現,那刀才得以倖存,現在想來,莫非昨日便是由你指使?”秦弘方氣不打一處來,朝嬴麒怒道。
“嘿嘿……秦先生您可不能血口噴人啊……”
秦風聞聲眉頭一皺,頓時對嬴麒有些意外相看。
這個嬴麒還真是膽大包天啊,居然派人來避世坊?
這裏的人可是不乏燕趙之地的死士啊,這麼得罪他們,你也不怕往後在街上給人刺殺了……
正當秦風疑惑時,一旁的嬴麒卻撓了撓頭,暗自朝秦風使了一個眼色,繼續道:“這玉刀如此脆弱,屬實沒想到……下次,下次我定然好生愛護,不刨木料了便是……
“你,你還想有下次?”秦弘方氣得渾身顫抖。
“那個……本公子想起來還有些要事得辦,先行告辭了,改日,改日再來拜訪。”
說罷,嬴麒猛地朝秦風往庭院大門的方向一推,大喊了一聲,“快走!再晚就走不了!”
說時遲那時快。
秦弘方還沒從又驚又氣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眼前的嬴麒便已經帶着秦風消失在了庭院的洞門處。
“混,混賬!來人!給我追!”
秦弘方大手一揮,庭院洞門外左右躥出兩隊隨從,便跟着秦弘方追將了出去。
姬鄴似乎還未恍過來,只慌忙朝秦弘方的背影喊了一句。
“秦,秦先生,追捕可以,但莫要傷了那位高人秦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