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明亮天光透過推開的大門照射了進來,投在高大的男人身上,卻讓他逆着光,顯得氣息低沉危險。
元驚鴻不想讓南宮朱雀發現自己以這副姿態跟個男人躺在一張牀上。
下意識的,往牆角貼了貼,不想被他發現身影。
南宮朱雀也沒走近,只看着司徒和舜揹着他的身體,語氣微訝,“表兄,你還好嗎”作勢要走過來看他情況的樣子。
元驚鴻嚇得不輕,連忙推了司徒和舜一把,無聲警告示意。
司徒和舜裝死,脣角還掛着一抹算計成功的笑容,愣是吭也不吭一聲。
“表兄”南宮朱雀走了過來,元驚鴻腦子一抽,一個魚挺鑽進了被子當中。
於是南宮朱雀走過來之時,便看到司徒和舜身旁一團鼓起的被子,一襲紅色衣角還露在外面,分明是年輕女子纔會穿的衣裳。
表情變得似笑非笑,嘴上也跟着打趣起來,“哈哈,表兄,沒想到你是這種人,難怪剛剛喊你不答應,原來沉浸在溫柔鄉不願意起來。”
純屬男人之間的笑鬧,透着男人才能懂的深意,“表兄深藏不露,在本宮的東宮之中就按捺不住。”
司徒和舜一點都沒有被取笑的臊意,反而笑容清淺,如一泓清溪之水,“嗯,情難自禁,慚愧至極。”
就連那麼曖昧的事都能給他說得一片坦蕩,南宮朱雀笑容一深,目光卻在那紅色裙角上一劃,“不知道是何等女子讓謙雅如表兄能做出這般事情。”
元驚鴻渾身抖了一下,暗罵自己蠢,早知道就不縮在這裏,直接面對也比眼下這種狀況好。
緊要時刻,司徒和舜十分“好心”地出言相助,“她害羞,不便出來,殿下不用在意,我這就跟殿下出去用膳。”
南宮朱雀臉上的笑容卻突然落了下來,直直盯視眼前司徒和舜,良久。
見他好似毫無所覺,動作小心緩慢地從牀上挪下來,慢慢移到輪椅上坐下,將毯子輕輕鋪在腿上,扶去上面的褶皺灰塵,擡頭望過來,沒有任何二樣,“殿下,走吧。”
南宮朱雀淡淡嗯了一聲,餘光發現牀上高聳的被子矮了一點,好像鬆了口氣一般,剛剛刻意隱藏的聲息也大了點,清晰地傳入耳中。
如此熟悉
當他傻子呢
南宮朱雀跟在司徒和舜走了兩步,突然轉身折回,動作異常凌厲迅猛的地上前一把掀了被子,居高臨下地瞪着牀上的女人
好,好得很
被掀了被子的瞬間,元驚鴻迅速用雙手將一張小臉捂得乾乾淨淨,試圖掩耳盜鈴,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呵”頭頂傳來一聲冷笑,如朔朔寒風刺進骨裏。
司徒和舜坐在輪椅上立在門邊,無聲無息地看着這副場景,不明意味的目光時不時從南宮朱雀身上移到元驚鴻身上,沒有開口。
“露臉”南宮朱雀幾乎要咬牙切齒,見這女人聽他說完反而將臉捂得更緊,好氣好笑至極。
狠狠伏低身體在她耳邊危險地說:“玉兒,你以爲這樣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你要不要好好跟我解釋解釋,怎麼穿成這樣和別的男人睡在一起,嗯”
上揚的尾音幾欲將元驚鴻的膽兒都勾了出來,心臟撲通撲通的,就被他粗暴地扯下了雙手。
嘶,好疼露出的一張精緻的臉臊紅滴血,好像隨時都能噴火。
元驚鴻吭吭哧哧,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然而被他逼得狠了,一個着急,心虛又有些不耐煩地朝他吼了一聲,“不管你相不相信,這是誤會”
“我親眼所見,還是誤會”南宮朱雀恨不得將她狠狠按倒在地,就地正法,膽子不小,倒是敢跟他頂嘴了。
尤其當着司徒和舜的面,南宮朱雀更覺氣怒交加。越是生氣,反而越是內斂,脣邊弧度都大了些,叫元驚鴻看不出他的心思。
元驚鴻抿脣從牀上跳了下來,“我都穿着鞋子和衣服,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就是多看別的男人一眼都不行,還一起躺在牀上南宮朱雀心中一片酸澀,翻江倒海,無法自控。
就在這時,傳來司徒和舜溫淡的聲音,透着絲絲疑惑,“殿下,你和驚鴻認識”
南宮朱雀臉色一變,很快轉爲面無表情,所有情緒也在眨眼間斂起。
只語氣還有些低沉怪異,“元驚鴻是我東宮姑姑,豈是一個認識那麼簡單。”都睡過不知道多少次
元驚鴻聽到這裏怒了,上前兩步逼近司徒和舜,“你怎麼可以這麼壞,肆意挑撥離間,我根本不認識你,連你名字都不知道”
“司徒和舜。”
“啊”司徒,果然和司徒涵雪關係匪淺,段數卻比她高的不止一點兩點,打得元驚鴻猝不及防,誰知道人不可貌相。
被他這麼輕易算計,元驚鴻氣得眼眶都要紅了。
“這下姑娘該認識我了吧。”司徒和舜溫柔地看着她,眼裏是故作的一派柔情。
元驚鴻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如果不是明白眼下狀況,他這樣的神情都要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對她一見鍾情了。
南宮朱雀就這樣看着兩人“打情罵俏”,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裏,尤其看到元驚鴻在其他男人面前如此活靈活現,神采飛揚。
突然笑了起來,“本宮餓了,走吧。”
率先走了出去,大步流星,忽然想到什麼停下腳步,“你,一起過來。”看着元驚鴻危險地說。
元驚鴻硬着頭皮跟了過去,直覺南宮朱雀這副反應,又要作妖
桌上,久不現身的南宮出現,司徒涵雪獨自回了宰相府,以至於周圍只有元驚鴻一個女人。
就連伺候的奴婢都不見了身影。
元驚鴻更加覺得不自在,連忙要站到後邊隱藏身形,就被南宮拉了一下,“玉兒,你坐。”
男人笑容俊朗溫柔,眼裏視若無睹,除了元驚鴻。
坐在上首的南宮朱雀捏緊瓷白酒杯,脣邊弧度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