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呵呵的，扭頭朝顧景霆招手，語氣激動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把東西拎過來，這大冷天的，別讓喬喬着涼了。”
宋喬低着頭，完全不敢和顧景霆對視。
她側身讓老太太進屋，從廚房拿出碗筷。
突然多出三個人，座位就得重新調整，顧老太太是長輩，肯定得坐主位，宋喬把自己位置讓出來，給她換上乾淨的碗筷。
“哎喲，好久沒見柒柒和小堂了，真是想死我了。”顧老太太期待的看着宋喬，“我讓他們坐在我旁邊，可以嗎？”
“當然。”宋喬沒猶豫。
平時他們一家人喫飯，座位本來就沒什麼講究，現在老太太喜歡孩子，想要親近點，自然是沒問題的。
“行，快坐過來。”顧老太太興致勃勃。
她把兩個小傢伙，放到自己一左一右坐着，桌上位置頓時空出兩個，分別宋喬左手邊，和趙鴿鴿的右手。
老李知道自家老太太什麼想法，眼疾手快搶了趙鴿鴿身邊的座位，憨笑着說，“我肚子有點餓，就不客氣了。”
“沒事沒事，多喫點。”安嫂熱情好客。
這麼一來，宋喬身邊的位置自然被空出來，顧景霆看眼她的神色，沒有立刻走過去，反而以眼神詢問。
宋喬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她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身邊的空位，感覺像是被無形架在了高空，進退維谷。
顧老太太暗中將他們的互動納入眼底，佯裝沒看出來道，“景霆啊，你還站着幹什麼，快過來坐啊。”
宋喬無力嘆口氣，她好像因爲猶豫，錯失良機。
剛纔若是能夠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讓趙鴿鴿坐到身邊，現在也沒必要面對這樣的境地。
罷了，這時候再提出換位置，也太突兀。
宋喬默默將椅子拉着靠向莫莫，然後不動聲色道，“對啊，顧總過來坐吧。”
顧景霆眯眼，將她暗地裏的小動作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冷笑，這架勢，怕是恨不能拉出個楚河漢界。
“好。”他走過去，直接將椅子一扯，無形中，就跟宋喬拉進了距離。
勉勉強強騰出來的空間，啥時又沒了。
宋喬低着頭，不需要刻意，都能夠聞見顧景霆身上傳來若有似無的木質香，眼角餘光，更是時不時能看見男人的手肘。
太近了，太近了。
宋喬想着，想要繼續往莫莫那邊靠。
“寶，我知道你想跟顧總保持距離，但是你再往我這邊擠，我就要掉下去了！”莫莫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宋喬扭頭，發現她半邊身子已經懸空了。
這會兒正因爲宋喬的動作，努力維持着平衡，但看起來也有些費勁。
宋喬訕笑一聲，只好倒退回去，莫莫這才解脫，坐回位置低聲說道，“沒出息，就是喫頓飯而已，你至於怕成這樣嗎？”
她滿臉恨鐵不成鋼。
宋喬沉默片刻，說，“要不換你來？”
“……”
莫莫沉默良久，轉頭嘀嘀咕咕道，“今天安嫂做的八寶鴨味道不錯，我得多喫兩口，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了。”
開玩笑！
她敢這麼攛掇，完全是因爲顧景霆對宋喬有意思好嘛，換成自己，怎麼可能敢啊！
那可是顧景霆，別說原來就讓人害怕了，現在更是她頂頭上司，拿捏着她生殺大權的男人，她沒跪下接駕都算是有骨氣了。
宋喬撇撇嘴，回頭喫飯。
雖然年夜飯上多出了三個人，但是顧老太太跟活寶似的，各種逗着兩個小傢伙玩，再加上後面趙鴿鴿和莫莫也放開了，氣氛倒也還不錯。
唯獨宋喬，始終有些彆扭，
沒辦法，坐在她身邊的顧景霆存在感太高，無論做點什麼，都能被宋喬捕捉到，同時開始猜測想要做什麼。
幾次以後，她有些身心俱疲。
算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顧景霆就算想做什麼，應該也沒機會。
反倒是自己，這麼彆彆扭扭的，更容易被看出點問題，索性自然點，拿着他當普通朋友相處就行。
“怎麼？不怕我了？”顧景霆問。
他始終關注着宋喬，自然也看出她身形逐漸放鬆。
宋喬心裏瞬間提起來，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顯得自然，“我本來也沒怕。”頓了頓，她找補似的說道，“之前就是沒適應過來。”
“畢竟老闆來家裏喫飯，正常員工，都應該擔心吧。”她笑眯眯說。
宋喬擡頭，將整張笑臉完全暴露在他視線範圍裏。
之前因爲受傷掉的肉，最近在安嫂的照顧下，已經都長回來了，臉頰也有些紅\/潤的色澤，看起來瑩潤白皙。
她眉目間徹底舒展，完全沒有之前侷促的模樣。
顧景霆看着，心頭再次堵得發慌。
他是希望宋喬能夠接納自己，但並非是現在這樣，完全將自己當成朋友或者老闆來看待，他要的，可不是這些。
顧景霆眸光暗沉沉的，像是隨時能將人吞噬進去。
宋喬心裏開始打鼓，但面上還是穩住。
心裏害怕沒關係，她好歹也是演員，可以演戲。
“既然你知道我是老闆，那我讓你做什麼，你都得聽話，對嗎？”顧景霆不知道想到什麼，面色突然放鬆下來。
宋喬心裏暗生警惕，“可以是可以，但是違法亂紀，還有違背道德的，我肯定不能答應的。”
“你在想什麼呢？”顧景霆哼笑，慢條斯理道，“我也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
最後四個字，他咬的很重。
宋喬心中不祥的預感又加深許多，她遲疑片刻，問，“顧總想讓我做什麼？”
顧景霆視線瞥向桌上的飯菜，懶洋洋道，“我今天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扭傷手，夾菜不太方便，要不就麻煩你幫忙吧。”
宋喬想也沒想，“不行。”
顧景霆早有所料，低着頭淡淡問，“就是讓你夾菜而已，既沒有違法亂紀，也談不上違反道德，怎麼就不行了？”
宋喬語塞。
他提出這個條件的原因，雙方都心知肚明，可怎麼能擺出來說？
她腦袋飛速轉着，最後說，“夾菜這件事，應該等顧總以後的女朋友來做，我現在越俎代庖不太好。”
“回頭她知道了，喫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