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風波平息，一曲終焉，楚風的身影逐步從關門中顯露而出。
“結束了？”葉孤城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
樣貌的變化倒是不大，就是多了幾分陽剛之氣，眉宇間的妖異一掃而空。
從小鮮肉蛻變成一個真正的鰻，這個過程花了整整六年時間。
如此算來，楚風今年也二十四歲了。
“二十四歲達到如此境界，不說萬古唯一，卻也難能可貴。”葉孤城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前輩等候多時，辛苦了；也感謝前輩贈予的機緣，晚輩銘記在心。”楚風恭敬一拜。
“你沒讓本座失望，這份機緣本就屬於你，能得到是你的本事。”葉孤城輕輕將他攙扶起來。
然而手掌剛碰到他的瞬間，葉孤城輕咦一聲。
滾滾血氣如萬馬奔騰，浩大的聲勢震耳欲聾，彷彿有無數真龍潛藏在楚風體內，渴望着戰鬥。
除此之外，他體內還洋溢出一絲原始之力的氣息，雖然十分薄弱，卻威勢無窮！
“好磅礴的血氣，看來你收穫不小。”葉孤城開口道。
“運氣好，收穫還行。”楚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在葉孤城面前他沒必要藏拙，對方與他知根知底，唯有清楚他的實力，才能定製出更好的實力提升方案。
“你在裏面應該通過傳承看到了不少東西，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說。”
楚風沉吟半晌，開口問道：“我看到天地初開時的場景，那片世界可是零號序列世界？”
“按照你們的話來說，的確是。”葉孤城對此並不意外，彷彿盡在其掌控之中。
“那諸天世界又是從何而來？”楚風道出心中疑惑。
“嚴格來說諸天世界本是零號序列世界的一部分，上個紀元一場浩劫籠罩，那場持續了一個時代的大戰，改變了位面的格局，同時也打碎了大陸。”葉孤城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一絲複雜，就像是在回憶往事。
楚風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
就像是迴避夢魘，又像是有所遺憾……
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雜糅在一起，讓聽者忍不住黯然神傷。
“所以諸天世界其實就是零號序列世界？”楚風再問。
“不錯，但隨着紀元更迭，諸天世界演化出了自己的規則與天地大勢，所謂的神明便是這片土地第一批成就無上的強者。”葉孤城闡述道。
“神明不是天道演化出來的規則管理者？”楚風愣了一下，急忙問道。
“當然不是。”葉孤城緩緩搖頭，瞅了一眼楚風的驚訝的臉色，解釋道：“所謂神明與人類一般無二，有七情六慾，也有私心。”
“這……”楚風聽到這番話，心中大爲震撼！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爲神明都是無慾無求的存在，僅憑本能行事，代替天道管理着世間的一切。
現在得知後神明本是凡人後，心底某個事物悄然破碎。
“諸天世界脫離了本體並不完整，所以這個世界的空間十分破碎，輕易便能撕裂。”葉孤城隨手一劃，空間陡然出現一條裂縫。
回想起葉孤城先前對太古世界的描述，猛地驚醒！
“太古世界也是被打碎的其中一塊？”
葉孤城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難怪古神會出現在這裏，難怪這裏會出現仙道之力。”楚風的心情頗爲複雜。
“很多密辛都被諸神抹去，所謂神路不過是一場上位者的遊戲，即便能拿到神位，也斷然不可能得到神格。”葉孤城冷不丁再度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隨後葉孤城諱莫如深地盯着楚風，緩緩吐言：“諸天世界所有人都是一羣被圈養的牲畜，爲諸神貢獻信仰之力。”
楚風久久沉默不語，眼神時而疑惑、時而恍然。
他想過這一可能性，可斷然沒想到神路居然是個謊言。
葉孤城的話可信度至少有九成，他沒必要欺騙自己，更沒必要去詆譭諸神。
結合以前的種種事蹟，他愈發確信那番話的真實性。
“從太古到現在，大家都被騙了？”楚風緊咬牙關問道。
到這個世界以來，他的目標便是成神，唯有這樣，纔有機會永生不朽，尋到終極之門。
可事實卻如夢幻泡影，輕易破碎，沒有給他留一點餘地。
人已踏上神路，距離神位就差幾步。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告訴你這是場騙局，心中絕望和失落可想而知。
有種一切努力通通付諸東流之感。
這一刻，緊繃多年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脾氣，失魂落魄得站在原地。
“很失望麼？”葉孤城對楚風的反應並不意外，一般人聽到這個事實精神崩潰也實屬正常。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引導楚風，將他一步步從固有的思想中逐漸抽離出來。
古神傳承正是契機，是時候告訴他真相。
真相往往傷人，葉孤城熟知楚風的心理承受能力，因此纔會選擇和盤托出。
“原來我們一直都是井底之蛙，何其可笑地爲了虛假的神位打的死去活來，真是可笑。”楚風自嘲一笑。
身邊這麼多朋友，包括封言、呂太清、蘇月汐終其一生都在追逐的事物，到頭來竟是真正的鏡花水月。
東方青蒼要是提早知道這個事實，會不會在億萬年前就自裁而終？
誰都想不到，這個騙局竟然能維持億萬年之久，騙了多少前赴後繼的天驕和先輩？
拋頭顱、灑熱血，征戰九天，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楚風看了看手上的賢者之書，頭一回生出想要撕碎的念頭！
“這就放棄了？”葉孤城問道。
“當然不，小爺從來都是睚眥必報，區區諸神罷了，屠一回又如何？”
楚風緊握拳頭，冷冷一笑道：“佔着茅坑不拉屎的東西，小爺這輩子還沒服過軟。”
“所謂諸神放在零號序列世界不過是稍微強壯一點的螻蟻罷了，在本座的幫助下，屠神不久便能做到。”
說完，葉孤城的表情陡然嚴肅起來，鄭重其事道：“現在本座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屠神後取其神格，二是……”
這時楚風直接打斷道：“聽你說完，我突然覺得成神沒什麼意思了，我選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