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從紺田村北部的傳送錨點現出身形後,斜倚着錨點喝了一口酒,遲遲沒有挪動腳步。
上次從離島出來,徐寧便隨手開了此地的傳送點。
但是卻並沒有經過紺田村,而是直接轉道向着影向山去了。
天色已經顯得昏黃,但是離入夜還得兩三個小時。
從這裏看向紺田村口那尊飽經風霜的高大狐狸像,徐寧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任何身影存在,倒是身邊的一叢灌木裏,有狹長的狐狸眼眸一閃而沒。
“僅僅會在雷雨交加的夜晚纔會出現嗎?看天色這兩天好像都不會下雨了吶。”
徐寧隨意走到供奉狐狸像的神龕前面,在石墩一般的小胖狐狸石像頭上拂了幾下,直接坐下了。
從懷裏摸出那枚光潔的梳子,在指間摩挲着。
“既然都在這世間留下靈識了,爲什麼都不肯出來見我呢?我可是從這裏路過了兩次了。”
徐寧像是對着某個看不見的影子說話一樣,“你要是想着等那兩個打白工的,我可提前說,鏡子梳子我纔不會讓他們拿去當成法器消耗掉。”
“當年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理由短短几百年,連你們的故事都沒幾個人知道了,都特麼蒙德人附體了?明明爲這片土地付出了全部,就連最後遺留下的幾樣物品也要剝奪掉麼?”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徐寧沒有等到任何想要的結果。
嘆了口氣,將梳子放回懷中,從洞天裏摸出一個瓷碗,徐寧倒了滿滿一碗千巖放在了狐狸像之前。
“不見我就算了,反正什麼祓不祓的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徐寧話音未落,就看見那座高大狐狸身上的雷紋微微一亮,一個物事突然憑空出現,掉落在徐寧供奉的酒碗旁邊。
是一根木棍,前端垂着流蘇一般的穗,像個拂塵似的,似乎是祭祀的巫女手持的一種儀仗用品。
徐寧放好酒碗,順手把它撿了起來,不甘心地四處看了看,還是什麼蹤影也沒。
“又給一個鎮物?非讓我打這個白工?憑什麼,我偏不!”
徐寧把這個鎮物丟進了塵隱洞天,拎着酒葫蘆走到傳送錨點處,伸手一拍,直接傳送上了影向山。
在徐寧消失之後,一個身着巫女服的身影,緩緩在剛纔的狐狸像旁邊顯露出來。
戴着潔白狐狸面具的面龐深深地俯下來,在酒碗上輕輕嗅了嗅。
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呢!
直起身來,巫女伸手輕輕理了理耳邊垂下的亂髮,轉頭看着影向山,終於又漸漸地消失了。
至於地面上的那碗美酒,她終究是沒有敢動。
徐寧出現在影向山鳴神大社的一瞬,第一眼看到的還是稻城螢美。
這個巫女小姐姐守在大社的門口處,上上下下打量着突然出現的徐寧。
滿臉都是“好神奇呀”和“怎麼不見我家小主”的驚訝神色。
“八重宮司大人這幾日看小說有些勞累,正在我的洞天裏補覺。我來這裏是爲了請鹿野奈奈幫個忙的。”
似乎鳴神大社也沒有什麼必要的工作需要請示,而且據稻城螢美說,往日裏宮司大人忙別的事情不在鳴神大社,也都是她代理起所有事情的。
在聽了徐寧的解釋後,稻城螢美直接便帶着他來到大社側面的一間屋子前。
被叫出來的鹿野奈奈從走出屋子時臉上就帶着一股怒氣。
還沒等稻城螢美說話,鹿野奈奈就憤憤地開口,“幹嘛這個時辰叫我出來,早柚躲了我一天了,也只有這個時候能在她的房間堵着她,要是現在剛好被她撞上,整個晚上說不定也不會回來啦。”
徐寧瞥了一眼剛纔的屋子,原來這是早柚那隻小貉的屋子。
鹿野奈奈藏在裏面,只怕是想等早柚溜回來睡覺的時候一舉成擒。
看到稻城螢美身後的徐寧,鹿野奈奈這纔將情緒收斂了一些,輕輕一躍站在了屋檐之上,四處觀望了一番,沒有發現早柚的身影,這才跳下來詢問徐寧有什麼事情。
徐寧輕咳了一聲,將天領奉行與愚人衆有可能勾結的事情說給了鹿野奈奈。
“按照宮司大人的意思,是讓我來找您派出一位得力的終末番忍者,潛入天領奉行裏將他們藏着的叛國證據給取回來。當然,就我個人意見,其實根本不用冒那個險,只要隨意僞造幾份,由終末番做個背書,證明其真實性,就夠把九條裟羅拉到我們這邊來,順道幹翻天領奉行那個老狗了。”
鹿野奈奈聽到徐寧後半截的話,忍不住失笑道:“倒也是個快捷的辦法。不過對於宮司大人安排的工作來說,只是取一些材料來,也實在算不上冒險的級別,這件事如果不是太着急的話,就交給早柚來辦吧,畢竟這個小傢伙最近有些太閒了。”
“只是如果您想用這些材料策反九條裟羅,現在只怕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徐寧疑惑地詢問之下,這才知道自從上次九條裟羅大勝珊瑚宮反抗軍之後,那些反抗軍着實消停了一些時日。
但是隨着九條裟羅返回稻妻城,而反抗軍那邊似乎又得到了些強力援助,最近突然活躍起來,並開始進行大規模的反攻,甚至一度佔領了踏鞴砂,逼近九條陣屋。
九條裟羅收到消息之後,不日就會帶領着幕府軍再次啓程前往神無冢。
如果選擇了在這個時候向天領奉行發難,沒了九條裟羅這個稻妻的中流砥柱在,單靠自己的所謂證據,即使扳倒了天領奉行的現任家主,只怕也未必能改變稻妻現有的格局。
“果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徐寧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不往踏鞴砂走一趟還是不行呢,既然這樣,順道去幕府搭個順風船的話,也不知道九條裟羅肯不肯答應呢?”
兩天後。
五艘幕府軍的船隻從離島緩緩駛出,向着南邊的島嶼出發。
徐寧靠在爲首那隻大船的船舷處,隨手敲着硬邦邦的船舷,笑眯眯地對着九條裟羅舉了舉酒葫蘆。
“這一杯是敬將軍和您的慷慨大度,非但能不計前嫌地寬恕我擾亂眼狩儀式的罪過,還能容許我上船送我到踏鞴砂去,實在是感激不盡。”
九條裟羅盯着徐寧敲擊船舷的手,口中卻像個機器人一般應道:“無妨,你上次留下的摩拉,即使是造一艘這樣的船也綽綽有餘了,所以送你一程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問題。”
“不過,你敲船舷的手能不能再多敲一下,這樣二十五下就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