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晴把自己的計劃跟宋崗國說了。
通過宋衛紅的關係找到紡織廠的領導，然後利用林三孃的那箱壓箱底的衣服和手藝去談判，讓紡織廠幫他們生產一批工服。
宋崗國聽完後，有些難以置信，心底雖然覺得何婉晴怕不是個傻子吧，就憑那麼幾件破衣服就能讓紡織廠給你生產工服？但，想到她是譚平遠派來的，就把罵人的話忍了下來。
不過，還是委婉地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婉晴，不是我多嘴，就憑這一箱子衣服就能讓紡織廠給咱們生產工服？這不太現實吧。”
何婉晴擺了擺手，她知道她媽媽現在還沒有成名，手裏的東西會打折扣，她又不傻，“咱們是以肉聯廠的名義去下的訂單，賬當然要算到肉聯廠頭上，這些東西只是咱們下訂單的幌子，只要紡織廠開始生產了，到時候去找肉聯廠要錢，肉聯廠能厚着臉皮不給？人家紡織廠畢竟是給你肉聯廠生產的工服，更何況，還簽得有合同呢。”
“紡織廠不是一直都在尋找技藝高超的秀娘嘛，到時候就讓我媽免費給他們培訓個一年半個月，我再代表肉聯廠先交個定金，我想到時候紡織廠會願意籤合同的。”
“爲了以防萬一，所以我纔想讓宋叔叔找衛紅姨把負責這塊兒的人請出來，咱們請人家喝點酒，邊喝邊聊嘛。”
喝醉酒後，合作纔好談嘛。這句話何婉晴沒說出來。
這就是何婉晴想出來的陰招，在夢裏她看譚平遠使了好多次，在酒桌上談事情，等把人灌醉酒後，扔出點甜頭先簽個合同，最後再解套，完美脫身。
空手套白狼這事，譚平遠可沒少幹。
等她憑藉第一批服裝成功擺脫掃廁所的崗位後，後續貨款的事，那這爛攤子就讓肉聯廠自己收拾吧。
宋崗國聽到這縝密的計劃，神色激動，這計劃雖然很無恥但......太棒了，這要是把事情辦成了，譚主任肯定能幫他把記分員的職位拿回來。
“行！婉晴你真是太聰明瞭，這計劃我聽着就毛病。”宋崗國張口就誇讚，不過想到定金的事，他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這定金是譚主任出嗎？”
何婉晴嫵媚一笑，“看您說的，宋叔，這事是譚主任用來考驗咱倆辦事能力的，能讓他拿錢嗎？肯定得咱倆出啊。”
隨後又裝作惋惜的樣子，“唉，只可惜我剛工作，手裏沒錢，要不然，我也能多拿點。宋叔，以後咱倆能不能快活生活，可就看這次了啊，您不會不願意吧。”
宋崗國神色一僵，那你還說什麼靠咱倆，這不就是讓我自己出錢嗎？
這要放在以前，宋崗國肯定不答應，這當冤大頭的事，他纔不幹呢。
但現在，他實在想重新回到紅星大隊當他的記分員，糾結了一會，咬牙點了點頭，“好吧，我想想辦法，不過我錢實在是不多了，你媽也快生了，我怎麼着也得給我兒子留點。”
更何況，自從上次和沈蘭君離婚後，家裏真的是沒多少錢了。
提到肚子裏的孩子，坐在旁邊的林三娘臉色猛地變了，偷偷地瞄了瞄宋崗國一眼，見他沒啥異樣才吐了口氣。
何婉晴嘴角譏諷地翹起，看像宋崗國的眼神略帶嘲諷：真是可惜了，我娘肚子裏的孩子可不是你的。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細節，宋崗國負責搞定宋衛紅和籌錢，何婉晴負責到時候談判，約定好後天晚上喫飯的小餐館，何婉晴和林三娘就走出了紡織廠。
之所以越到後天晚上，是因爲明天晚上，何婉晴還要動手去消毒間搞事情，沒有時間，另外也怕紡織廠簽完合同會去肉聯廠覈實訂單，這樣子的話，何婉晴就露餡了。
所以籤合同這事，一定得安排到何婉晴動手過後。
想到林三娘那個背後真正的情郎，何婉晴停下了腳步，“娘，你好不容易來縣城一趟，去跟趙叔叔打個招呼吧，我看你這馬上也要生了，趙叔叔怎麼着也得給點生活費吧。”
譚平遠回來了，她以後要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她必須手裏得存點錢。
林三娘腳步一頓，下意識就要拒絕，“閨女，這不太好吧，你趙叔叔說不讓我到縣城找他。”
趙家家裏那隻母老虎，她可是見過，就連趙志平都害怕得要命。
何婉晴諷刺地笑了笑，“呵呵！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讓別人替他白養兒子，自己卻一毛不拔？你不去是吧，不去我去。”
說完扭頭就走，林三娘嚇得趕緊跟上。
最後，還是林三娘跑到國營商場找了趙志平，出來的時候多了一個巴掌印和50塊錢。
何婉晴把錢都要了過來，不過想着後天談單子還得帶着林三娘，所以，何婉晴還是在縣裏給林三娘找了個賓館住了下來。
然後她就趕緊回廠子了。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何婉晴動不動就往消毒間那邊跑，等把這邊的地形和時間都踩好後就等着第二天晚上開始行動了。
轉眼，週四到了。
大家都上了一天班，一下班就趕緊興高采烈地往家趕，何婉晴趁着消毒間沒人偷偷躲在工具間。
工具間都是清潔工具，狹小逼仄，漆黑一團，何婉晴好不容易纔找了個下腳的地方，不知等了多久，終於聽見有人拉住小車走了進來。
何婉晴心臟提到嗓子眼，趕緊豎起耳朵貼着門聽着屋外的動靜，屋外傳來幾個大媽的聲音：
“你說說咱們的工服是不是該換了，這都洗得發白了。”
“唉，今年估計困難啊，這不是發大水了嗎？咱們廠子肯定得舉全廠之力保衛生產啊。”
“說的是啊，說到生產任務，我聽說廠子裏今年新來了個新人，叫宋什麼來着，聽說給廠里拉來了好多訂單。”
“叫宋曼青，我聽我們家那口子說了，還說是要銷往京市呢。”
接下來，這些大媽就開始講宋曼青的神仙本領了。
何婉晴呆在小黑屋裏撇了撇嘴，“哼，就讓宋曼青再高興兩天，等我替廠子的職工做了工服出來，看你們到時候感不感謝我！”
耳邊是這些大媽誇宋曼青的話，待在小黑屋的何婉晴本以爲整個消毒間，只有她會不滿。
可誰知，外面卻突然傳來了高跟鞋聲，隨即就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都不好好幹活在這閒聊什麼？還說宋曼青好，宋曼青怎麼不給你們多發點工資，別人傳什麼就是什麼，你們見過宋曼青嘛，就這麼誇她。”
何婉晴瞬間被這女人勾起了好奇心：呦，沒想到竟還有個和宋曼青不對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