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還以爲怎麼着也得是林國進那老傢伙想的這事呢,竟然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黃毛丫頭,林國進是手裏沒人了嗎?什麼人都敢亂用。”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傳來,宋曼青擡眼望去就見一個男人眼神嘲諷地打量着自己。
男人一米七的個子,中等身材,一雙眼睛大得嚇人,猛地一看還以爲眼珠子要從眼眶掉下來一樣,厚厚的嘴脣上方漲了一顆黑黑的痦子,說話時嘴裏一嘴黑牙就露了出來。
旁邊的幾個大漢見了他瞬間就開口叫志哥,想必這人就是張志國了。
李大軍看着張志國從裏面的辦公室走了出來,趕緊跑到宋曼青面前,拉着她就想要把她拉走,走嘴裏着急地嘟囔着,“走吧,咱們出去商量。”
但張志國哪是個好說話的,前一段時間他裝病沒在,林國進那老傢伙立馬就往他這裏塞了個人,這口氣他可還記着呢。
嘲笑的大笑一聲,不依不饒的說,“大軍,這就是你的不對的,雖然不是我的人,但這可是咱們廠子的事,有什麼話是我這個銷售科科長不能聽的。”
李大軍嘿嘿一笑,打圓場道,“嘿嘿,哪能啊,志哥,您是我領導,我哪能有事瞞着您,只不過這等小事,不能讓您費心不是。”
張志國一聽這話,假裝生氣地說,“呦,這可不是小事,這可是登上華國日報,把咱們廠子的產品賣到京都的大事,我張某人可不能錯過這歷史性時刻,怎麼樣了,今天是第幾天了,收到回信了嗎?”
後邊的小弟立馬鬨堂大笑,“哈哈哈,張哥,最後一天了,哦,不,最後一個小時了,送信的人馬上就要下班了。”
張志國故意漏出自己的大金錶,看了看嘖嘖兩句,“呦,那看來咱們廠子這次是搭不上京都這條線了,哦,對了,偉子,我聽說你們前幾天跟大軍打賭,輸了的要怎麼樣來着?”
偉子立馬哈着腰一臉討好地跑了過去,“是,我們和大軍說,誰輸了誰是孫子!”
“哈哈哈,李大軍快點叫爺爺!”
“就是,大軍,我也是你爺爺!”
“還有,我,大軍,我是你最小的爺爺!”
李大軍站在門前氣得握緊了拳頭,一張臉漲得通紅,看着張志國身後這幫人越來越囂張的嘴臉,李大軍恨不得那把刀宰了這幫畜生。
張志國站在前面得意地笑,一點都沒有阻止手下人的意思。
李大軍握緊拳頭使勁捶牆,咬着牙低頭不說話。
“呦,大軍還生氣了,叫聲爺爺,爺爺今天就放過你。”
李大軍憋屈到極點,終於忍受不住,想也不想就要衝上去。
可就在這時,走廊外突然傳來一道洪亮的響聲,“小宋!小宋!快來,有個京都的記者來找你嘞!他還說他是華國日報的記者!”
哇,一瞬間整個走廊的辦公室裏都跑出了人。
啥?京都的記者來他們廠子了?還是華國日報的記者?
李大軍扯開了嗓子仰天大笑,再也忍不住擡腳狠狠踹向偉子,力氣太大直接踹倒他一顆牙齒,“孫子!今兒爺爺我就先放你一馬!”
這話雖然是對着偉子說的,李大軍的目光卻瞄向張國志。
倒在地上的偉子滿嘴是血,哭哭啼啼的就要抱張國志大腿,張國志嫌棄的看向地上的小弟,心裏滿是不可置信。
林國進這回真的撿到寶了?這個叫宋曼青的真的聯繫上華國日報的了?
張國進心底不願相信,朝另一個小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着出去打聽打聽。
不過很快他就死心了,因爲李大軍這個傢伙不僅拿到了那記者的介紹信,還堂而皇之地站在走廊中間,當着衆人的面大聲朗讀了華國日報給宋曼青回的信!
“宋曼青同志,你好,收到來信既心痛又欣慰,心痛於我華夏土地竟然遭此劫難,百姓之痛即我心中之痛,欣慰於我華國有你這樣頂天立地,心繫百姓的少年郎,少年強即國強,萬盼有機會與你見面詳談。”`
“爲了更好地調查報道,特派本社記者小崔趕到前線,望多加照料......”
李大軍讀得聲音洪亮,語氣高昂,恨不得拿個大喇叭讓全廠的人都聽到。
這傢伙語氣激動地連續讀了三遍!要不是林國進叫人把他喊走,他恨不得一直讀下去。
臨走之時,李大軍長舒了一口氣,胸腔堵的鬱氣終於都散了出來,路過銷售科時,還大聲地朝裏面怒喊了一聲,“孫子!爺爺明兒再接着給你們讀!”
張志國氣得臉都要憋紫了。
林國進辦公室。
宋曼青沒想到主編不僅回信了,還特意派來了一位實地採風調研的記者。
宋曼青心裏閃過一絲敬佩,主編果然還是如前世一樣,不僅對待新聞嚴肅認真,又心懷天下,肩負着媒體人的使命。
宋曼青鄭重地向林國進介紹了這位從京都來的崔記者。
林國進瞧着眼前這位瘦瘦白白書生氣十足的記者,開心得不得了,幸虧華國日報來人了啊,要不然廠子這次真不好挺過去。
他丟臉什麼的都是小事,但是廠裏的生產不能耽誤。
“崔記者,歡迎歡迎,我是廠裏的代廠長,我叫林國進,歡迎您來我們縣城調查情況,這幾天您就住在我們廠的招待所吧,我們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崔浩天推了推眼鏡,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林廠長您這真是客氣了,我們主編來時特意交代我,不要給地方添麻煩,我一會就直接下鄉了,今天之所以到廠裏來,一是給小宋同志送回信,另外也是想替我們主編見見小宋同志,我們主編收到小宋同志的來信後,即悲痛又欣喜,可不止一次誇小宋同志稿子寫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