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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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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一串子彈又從幾人藏身的地方溜了過去。梅鳳官的兩個副官防備不及,被子彈打中,只發出一聲短促的呻吟,就倒地不起。

    溪草就地一滾,撿起彈落在地的一把手槍,扣動扳機,也放倒了一個刺客。

    這些刺客顯然不是生手,因爲溪草的開槍,很快鎖定目標,集中火力朝幾人躲避的方向猛烈開火。謝洛白和梅鳳官不得不轉移位置,逃不出去的賭場侍從和賓客見狀,紛紛遠離幾人交火的範圍。賭場範圍有限,如此一來,溪草一行被就地射殺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除非再次混入賓客之中,可這樣,會再度把刺客的目光吸引過來,只會牽累更多的人。

    謝洛白是軍人,人生信條乃是保家衛國,別說他的槍口從不對準無辜的百姓,而且他把生命看得極重;而梅鳳官本性純善,更不想連累他人。

    是以,不約而同的,謝洛白和梅鳳官決定讓溪草混入人羣,他們二人則往不同方向突圍。

    三個人呆在一起註定自尋死路,溪草縱是不肯,也只能以大局爲重。

    伴隨賭場中心的水晶燈驟然破裂,賭場大廳陷入了黑暗,只這幾秒的時間,溪草已在謝洛白和梅鳳官的掩護下,躲到一個廊柱後面,而在現場人適應黑暗前,梅謝二人已分開轉移。

    對比梅鳳官那邊人多勢衆,謝洛白卻只有一個人,溪草的視線不由跟隨謝洛白的動作移動,注意刺客的槍口對準了他的方向,溪草想也沒想就舉起了槍。

    槍聲起,刺客倒地。

    意識到開槍之人的身份,謝洛白雙目噴火,而梅鳳官也目露詫異。而兩人都極有默契,在其他刺客轉身的當口,從不同方向紛紛扣動了扳機,阻止了對方向溪草下手的可能。

    霎時,槍聲在幾個方向忽地響起,一出聲東擊西,讓刺客辨不清幾人藏身的位置,卻給幾人爭取了很多時機,一改方纔的劣勢,斬斷了刺客們轉移的機會。

    又堅持了幾分鐘,只聽外面警備廳的警笛聲大響,刺客們開始自亂陣腳。

    正想拿起槍掃射,已經被謝洛白和梅鳳官先後擊倒。

    賭場的大門被撞開,竇世仁領着警備廳官兵衝了進來,還沒有弄清楚狀況,便聽謝洛白當頭呼喝。

    “留幾個活口。”

    他一邊說着,一邊大步流星朝溪草過來,一來就握住她的肩,上下檢查了一番,眉目都是森冷的嚴厲。

    “怎麼如此不聽話,讓你乖乖躲起來,偏生一意孤行,若是出了事,那怎麼辦”

    他聲音有些大,引得劫後餘生的賭場客人和侍從們都紛紛看將過來,溪草有些尷尬。

    “我自然是有把握的,而且在這種時候怎麼能拖你們的後腿”

    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已經被謝洛白緊緊抱住,那隻方纔握槍的手,發狠一般地扣住了溪草的後腰,好似要把她嵌到身體中一樣。

    溪草楞了一下,也伸開雙臂用力環住謝洛白。

    兩人盡情相擁,彷彿此地不是喧鬧的賭場,而是一個靜謐的花園。此時此刻,二人眼中顯然只有彼此,周遭的一切都是多餘。

    已經走近的梅鳳官停住了腳步。

    他不想過多解讀這個擁抱的意義,然換在平常,溪草定會抗拒謝洛白的親密接觸,更別說在大庭廣衆之下,可她今天所有的反常,都在昭示一個答案。

    就算不願意承認,溪草和謝洛白之間已然不同,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梅鳳官眸光黯了黯。

    本能的,他幾乎要轉身離開,可腳尖才動作,突然讓他想起大半年前荒野雪源時的那一幕。

    那時候,他帶着溪草從奔馳的火車中逃離,然下一秒,本應該在野馬嶺戰場上失蹤的謝洛白卻從天而降,溪草也是這般驚喜地飛奔過去,被他緊緊地擁到了懷中。

    而那時候,梅鳳官靜靜地看了幾秒,最後終是不告而別。

    可也因爲這數月的分別,迫使自己在溪草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缺失,再回來時,才發現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分明之前溪草的心離自己很近很近,如果他那時候強硬一點,堅持帶着溪草就此離開,如今一切是否就會不同

    這個問題一直糾纏着梅鳳官,此刻他想親自問問溪草。

    溪草和謝洛白稍稍分開,一擡眼就發現他站在那裏,連忙推開謝洛白。

    “溪草,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溪草正要答應,手已經被謝洛白握

    住。

    “樓公子,你可以稱呼我的太太爲謝少夫人,這樣直呼閨名,似乎有些逾越了。”

    如今他既已經被溪草官方承認,自是竭盡所能履行丈夫的職責。反正他佔有慾強,一點虧都喫不得

    溪草臉紅,想責怪,說出來的話卻怎麼聽怎麼曖昧。

    “我和鳳哥從小一起長大,是多年的朋友,直呼其名有什麼奇怪的。”

    一個朋友定位,讓謝洛白越發開懷。都不用去看梅鳳官的表情,就足以想象他心中的酸澀。

    謝洛白於是笑了一聲。

    “既是這般,我在那邊等你,你說完話就過來。”

    溪草嗯了一聲,這一番互動,落在梅鳳官眼裏怎麼看怎麼情意綿綿。想起方纔謝洛白有意無意向自己展現的二人的婚戒,梅鳳官的眸光越發晦暗。

    他實在無法把“外人”二字和自己聯繫上,是以,當聽到溪草詢問他想說的話時,梅鳳官眸中已經浮上了一層霧。

    “溪草我們是不是回不到過去了”

    眼前的男子,令人傾倒的絕色容顏上一雙眼眸瀲灩非常,依舊是自己熟悉的漂亮少年。

    兩人靜靜對望,時光似乎靜止了,溪草恍若回到了燕京忠順王府的後花園,小小的女孩子纏着小少年,共同唱一折白蛇傳,還大聲宣佈,長大要嫁給鳳哥兒做娘子。

    光陰如夢,在過去的十幾年裏,她曾真心實意地喜歡着面前人,也曾認真地考慮過要和他攜手餘生。可在不知不覺間,他的位置漸漸被另外一個人替代,而對他的感覺,也從一開始的情感寄託,變成了另一種情緒

    “鳳哥兒,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以後你也會有屬於你的幸福的。”

    說放下沒有一絲悵然那是不可能的,然而既然已經選擇了謝洛白,溪草決計不會拖泥帶水,這樣對彼此都好。

    她過分平靜的語氣,讓梅鳳官目光變幻。

    在趙寅成死的時候,他已經發誓離這個被謝洛白洗腦的女人遠一些;然而,現在她瀟灑地抽身而去,梅鳳官卻發現自己卻還站在原地,徘徊不前。

    溪草被謝洛白洗腦,而他又何嘗不是中了溪草的毒

    憑什麼他就要求而不得付諸了一切,卻終將都是笑話

    “溪草,你不要後悔”

    撲捉到梅鳳官陡然轉厲的視線,溪草心中一跳,好言勸說。

    “鳳哥兒,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如今你的身份已然不同,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華夏黎民蒼生,萬不可衝動行事。”

    聽罷,梅鳳官嗤笑一聲。

    “謝少夫人放心,我縱是再爲情所累,還是懂得分寸。就此別過,以後謝少夫人見到我,還是以樓公子相稱吧。”

    溪草心中咯噔,擡眼間梅鳳官已經轉身走了。他用謝洛白懟他的話相贈,果然無法成爲戀人,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嗎

    溪草嘆了一聲。

    這樣也好。

    直至梅鳳官帶着副官們離開賭場,溪草才走向謝洛白。見她過來,正在和竇世仁說話的謝洛白當即就握住了她的手。

    “是不是累了我先送你回家。”

    他決口不提梅鳳官半個字,在這場戰役中,既已經成爲了勝利者,就要努力維繫下去,對妻子隱私的尊重,也是正確的夫妻相處之道。

    溪草搖頭,不知怎的,在看到活閻王的當口,一顆心就輕鬆了下來。她可以肆意在他面前哭鬧任性,可面對梅風官,明顯沒有這樣自在。

    “查出刺客的來路了嗎”

    “最後一個活口已經服毒自殺了,他們在牙關中藏了毒藥。”

    謝洛白笑了一聲。

    “可越是這樣妄圖掩藏身份,卻越能說明什麼問題。警備廳已經把他們的屍體拿去驗屍,不出明日就能有結果。”

    儘管沒有挑明,可溪草已經聽懂了謝洛白的言外之意,有些訝異地出聲。

    “你覺得他們是漠城派來的”

    牙關藏毒乃是前朝死士的特徵。不過自陸欽婚禮上蘇和泰現身,謝洛白就派人暗中查探隨他一起出入雍州的人物。可出乎溪草和謝洛白的意料,原以爲這次不說有日本人,必定也會有漠城小朝廷的人馬相隨,可查遍所有,竟只有蘇和泰的一個親信隨其南下。

    彷彿他當真是爲尋訪妹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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