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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一幅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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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國飯店的一間套房,謝洛白派了重兵把守在門外,屋內,陸太爺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馮五在閉目養神,孫八則平靜地把玩着保定球,只有脾氣火爆的唐三,不耐地來回踱步。

    “老哥,你想清楚了這東西可是華興社最後一張底牌了將來無論是淮城吞了雍州,還是雍州反了淮城,咱們再想談判,可就沒籌碼了”

    陸太爺苦笑了一下。

    “老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東西在我們手上也沒有用處,不如早點交出來,少些折騰,時代不同了,華興社已經大不如前了,還想繼續佔地爲王,不服政府管束恐怕是難了。”

    唐三咬牙捶桌。

    “話是這麼說,可到底是意難平、意難平啊”

    華興社這九個兄弟,都是土匪出生,一股子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囂張勁,雖對軍政府禮讓三分,卻不至於俯首稱臣。

    而淮城新政府提倡法紀,對黑道一向打壓得厲害,只有拆白黨這樣不入流的街頭混混還能存活,而謝洛白管轄下的蓉城,更是把黑道和土匪清剿了個乾淨。

    所以將來華興社無論在誰手底下混,都註定不能再和從前那般,與政府分庭抗禮逞威風。

    梅鳳官站在窗邊,眼觀雲煙,對一切不聞不問,和謝洛白達成合作的是淮城總統府,他尊重父親的選擇,但不代表他能和謝洛白冰釋前嫌。

    只是和他待在一個屋子裏,已經讓他渾身不適,根本不想正眼看謝洛白。

    梅鳳官參不參與,謝洛白壓根無所謂,他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閒閒地吹着茶。

    “唐公不甘心嗎可惜,這由不得你,如今國難當頭,只有萬衆一心一致對外,方是大勢所趨,華興社若是能出一份力,將來新政府會感念各位的功勞,你們名下大部分產業,都可以留下。”

    唐三也明白,謝洛白所指大部分,無非是賭場、舞廳一類,只是碼頭的控制權只怕保不住了,畢竟是來往貿易的咽喉,油水最豐厚,灰色收入也最多。

    辛苦經營多年,豈有不心疼的可謝洛白能承諾把其他的留下,已經算是很仁慈了,唐三重重嘆了口氣。

    不一會,錢七之子錢振東,黃四之子黃文栩都到了,被何湛帶進房間時,兩人都有點心驚膽戰,一見謝洛白,連忙點頭哈腰,諂媚地叫着二爺。

    華興社家主一代不如一代,看着這兩位少當家的慫樣,唐三那點憤憤不平,頓時化爲無奈。

    陸太爺說得沒錯,大勢已去,等他們這幫老頭子死光,恐怕這些敗家子也守不住祖產。

    至於嚴家,本就沒有兒子,兩個女兒又都死了,自嚴二殺後,這一族基本等同於隱退,嚴夫人只得派了個內侄過來,名不正言不順,更是大氣不敢出。熊家更是舉家移居海外,只留下個忠心的老管家看管祖宅。

    這七零八落的一羣人湊在一起,哪裏還有華興社當年叱吒風雲的風光模樣,馮五嘆氣,孫八搖頭,皆是放棄了掙扎。

    謝洛白問何湛。

    “杜九公那一份呢在趙翔手上”

    何湛還來不及回答,一道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

    “在我這裏,我代表九公來的。”

    衆人擡頭,只見傅鈞言拎着個皮箱走了進來,他身邊跟着風塵僕僕的溪草。

    梅鳳官這才轉過身來,謝洛白也放下茶盞。

    謝洛白的計劃,自然不會瞞着溪草,其餘幾家或許需要武力相逼,可是杜九公這邊,溪草卻一口承諾,自己能夠說服,請謝洛白千萬不要動粗。

    於是她一大清早,就坐車去了一趟杜九公頤養天年的鄉下老宅,這才知道原來九公所持的那一份,早已經交給傅鈞言。

    “鈞言是個好孩子,一年多了,還沒放棄尋找文佩,我老了,閉眼之前,恐怕也見不上文佩一面,無論如何,我心裏認定鈞言是我的孫女婿,我的東西,都留給他和阿翔了。”

    原本矍鑠的杜九公,因思念杜文佩,已漸漸顯出行將就木之態來,已經一連幾日下不了牀了,溪草紅着眼握住他的手,安慰。

    “九公別說這樣的話,文佩一定會回來的。”

    至此,華興社九姓總算是齊聚一堂了,陸太爺這才起身,命親信把從家中密室裏取出的一個絲絨布袋拿給自己,與此同時,另外幾姓也相繼打開隨身帶來的箱子、匣子等物,小心翼翼地從中取出一片泛黃的紙,在大理石桌面上展平。

    那是一幅裁成九份的畫卷,重新拼好之後,終於現出原本的模樣來。

    略顯斑駁的畫面上,有仕女斜臥榻間,兩名在旁伺候的

    小婢,一人打扇,一人捧金盆侍水,案上青瓷盆中,一簇牡丹開得正豔,仕女美目觀花,笑靨點點。

    別人或許看不出所以然,可忠順王府書房裏所藏名畫不少,溪草耳濡目染,也對書畫略知一二。

    “這是隋代的盥手觀花圖。”

    謝洛白和梅鳳官同時看向她,溪草眉眼微沉。

    “可這是一幅贗品,真品藏於紫禁城內珍寶閣中,早已被八國聯軍劫掠”

    梅鳳官插嘴問。

    “即便被劫走,那也可能在拍賣中被人買走,或許已輾轉回到華夏呢”

    溪草纖細的手指撫上泛黃的紙張,搖頭。

    “這贗品很容易識破,別說臨摹者筆力不算上佳,細節處無法和真跡相提並論,就說這紙,乃是宋代纔開始使用的澄心堂紙,同爲麻紙,可比隋代的黃麻紙紋理細膩得多。”

    溪草擡頭問陸太爺。

    “太爺,這麼一幅贗品,究竟和龍脈圖有什麼關係”

    一個青樓出來的丫頭,竟能鑑別古畫,在座衆人無不驚異,且看她點評得頭頭是道,並不像信口胡說,一時落在溪草身上的目光都有幾分玩味。

    華興社的幾個小輩,聽說父輩珍藏多年的寶物,居然只是假畫的一部分,心中自是五味雜陳。只有陸太爺和唐三、孫八幾人面不改色。

    “當年我們兄弟九人還年輕,打家劫舍的勾當沒有少做,這幅畫,是從一個姓宋的男人手上搶來的。”

    溪草聽到這個姓,心中頓時閃過一個猜測,果然聽唐三道。

    “那個姓宋的,在我們兄弟盤踞的鎮子上,還是有點名氣的,據說他爹做過皇帝身邊的相度大臣,可惜鬥法輸給了個洋和尚,被貶黜了。他們母子兩個逃難到了南方老家,隱姓埋名住下,我們幾個就湊在一起盤算,覺得父輩做過大官的人,怎麼也該有幾分家底,結果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除了這張破畫,沒什麼值錢的玩意。那時道上規矩,劫財之後,不留活口,本該將他們母子倆都殺了。”

    多年不曾親手殺人越貨,回憶起曾經的所作所爲,陸太爺咳嗽兩聲,有些尷尬地打斷唐三。

    “那姓宋的怕死,說這幅畫是當初他爹從宮裏帶出來的,藏着皇家龍脈的祕密,是一筆大財富,如果我們殺了他,就永遠破解不了裏頭的蹊蹺。”

    溪草五味雜陳。

    不必問,那個姓宋的人,自然就是欽天監監正宋啓北的兒子,沈督軍說過,削職之後的宋啓北,被她阿瑪忠順王收留在王府,做了西席先生,據說龍脈圖也交給了他,難道宋啓北騙了阿瑪真正的龍脈圖,其實早已被他暗渡陳倉,交給了妻兒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阿瑪和額娘誓死保護的,豈不是僅僅是個謊言。

    想到這裏,溪草捏緊拳頭,身子微微發顫。

    梅鳳官注意到了,卻不知她爲何突然面色蒼白,他雙脣張開一線,欲言又止,謝洛白卻率先一步,握住了溪草的手。

    溫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指,她微微一愣,擡眸迎上謝洛白清湛如水的目光,不知爲何,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

    察覺到她的變化,梅鳳官瀲灩的眉眼,覆上一層寒霜,冷冷別過頭去。

    謝洛白笑道。

    “於是你們相信了姓徐的,放過了他的母親,只把他一人劫走,結果還沒來得及逼他揭祕龍脈的祕密,便不幸遇上日本人空襲,幾位都安然無恙,偏偏姓徐的被倒塌的樑柱壓死了,幾位破解不了圖中祕密,又不放心這寶貝被任何一個人獨佔,便將它拆成九份分了,對不對”

    聞言,幾人都深深看了謝洛白一眼,陸太爺點頭,語帶嘲諷。

    “謝司令情報果然靈通,連這樣久遠的事你都知道了,難怪咬定龍脈圖在華興社手上,不惜弄了個假孫女來探我的虛實,可惜啊我們老哥幾個研究了一輩子,也沒從中看出個所以然,恐怕要讓你和總統失望了。”

    陸太爺親口承認,讓錢振東和黃文栩的表情都非常震驚,他們的父親臨終前,只交待一定要將這畫紙殘片保管好,並沒有將龍脈的祕密說出來。

    傅鈞言在一旁聽了半天,總算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他不禁嘆息。

    “謝二,要照這麼說,就算你拿到了龍脈圖也沒用呀 ”

    謝洛白目光落在那張盥手觀花圖上,摩挲着下巴,眉心微蹙,他讀過歷代的兵書,也寫得一手好書法,可對於畫,的確沒什麼研究。

    片刻沉默之後,溪草突然開口了。

    “或許,我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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