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白笑了一下,轉身砸上門,大怒而去。
這絕不是活閻王的風格,可是謝洛白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控制不住當場殺了這兩個人。
可一
想到真的要打死她,他又捨不得
醫院外頭的路燈下,停着謝府的福特汽車,小四正靠着車門抽菸,見謝洛白大步走出來,連忙踩滅了煙拉開車門。
“爺,不多呆一會麼”
謝洛白今晚難得沒有公務,按他的脾氣,不應該徹夜在醫院裏纏着那姑娘嗎
小四才問出口,就發現謝洛白的臉色陰狠得可怕,這種表情,一般只有在戰場上殺紅了眼才能看到。
小四心中咯噔一聲,就不敢再多一句嘴了,他啓動車子,提心吊膽地問。
“爺,咱們是回謝府還是”
“別館。”
謝洛白的聲音冷冰冰的,想了想,他在黑暗中再次開口。
“等等,先回一趟謝府。”
小四捉摸不出他的意圖,卻也不敢多話,默默地將車開上春林路。
謝洛白這個麻煩製造者離開後,病房裏的緊張感暫時鬆懈下來,梅鳳官將枕頭豎起來,扶溪草靠上去,自己轉身取了桌上的暖水壺,倒了一杯水,輕輕吹涼後,放喂到她脣邊。
一口水灌下去,溪草的喉嚨好了些,她靠着牀,目光有點絕望。
“你怎麼這麼明目張膽地就來了這下讓謝洛白撞見,今後的路可就艱難了。”
梅鳳官笑容有點冷。
“這樣正好,我早已厭倦了,想見一見你,還得偷偷摸摸用杜家掩護,以後,咱們就光明正大的見面。”
突然想到什麼,他薄脣一抿,鳳目幽暗難測。
“他經常對你”
下頭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了,方纔他一進門,就看見謝洛白趴在溪草身上,聯想起上次見面,她身上那些不堪的痕跡,哪個男人能夠忍受
溪草面色慘白,生怕梅鳳官誤會自己早已淪爲謝二的玩物,嫌棄她是個骯髒的女人,羞憤地解釋道。
“他雖然偶爾失控,但我一直堅守底線,從未讓他真正佔了便宜去,真的”
梅鳳官雖然憤怒火大,但見她急出一頭的汗,卻也心中不忍,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信,你彆着急。”
他嘆了口氣,伸手將溪草攬入懷中,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側過臉纏綿地親吻她的臉頰和髮絲。
只要不是那種慾念的糾纏,溪草是不反感梅鳳官觸碰她的。她乖乖地靠在他懷裏,甚至還伸出雙手回抱住他,聞到他身上沉香般的氣息,凌亂的心便漸漸安定下來。
梅鳳官在她耳邊道。
“可是溪草,看謝洛白那個瘋狂的樣子,你又能抵擋多久我不放心,我帶你離開雍州吧徹底逃離謝洛白的掌控,等你傷好了就走。”
溪草渾身一凜,立刻反對。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梅鳳官將她拉開些許,蹙眉不悅。
“怎麼不是時候你不信我能帶你安然逃離謝洛白確實實力強大,可他的老巢到底在蓉城,我們只要坐上渡輪,到了南洋,或是更遠的地方,他也無可奈何。”
溪草搖頭,語氣有點激動。
“不,我還有仇人在雍州,我不能丟下我的戰場和你離開,鳳哥,你是見證過忠順王府慘案的人,不要逼我。”
梅鳳官一時無言以對。
他不是不能理解,她小小年紀,目睹父母慘死,家破人亡,身爲出身高貴的皇族,卻淪落成供人玩弄的女奴,她揹負的東西,遠比自己沉重,不是一句遠走高飛,重新開始就能釋然的。
身處亂世,揹負着血海深仇,且卻陷入了軍閥鬥爭的漩渦,他們之間,似乎根本看不到未來。
梅鳳官沉默垂眸,長長的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陰影,溪草心裏有點難過,她努力地笑了一下。
“放心,我不是已經輕鬆除掉陸榮坤一家了嗎那一天不會太遠,至於謝洛白,他還要利用我拿下陸家,在他眼中,權力可比女人重要得多,他絕不會因爲一時衝動,就因小失大。”
或許是這個說辭暫時糊弄過了梅鳳官,半晌,他才點了點頭。
“那好,我可以幫你,但你得答應我,一旦報了仇,了結了陸家,必須立刻和謝洛白一刀兩斷,同我離開雍州。”
溪草微怔,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梅鳳官瀲灩的鳳目便逼視着她的眼睛。
“怎麼難不成你還捨不得那個閻王了”
他語氣含笑,聲音卻透着涼意,溪草咬脣。
“胡說八道什麼一切結束,我自然是要和你走的。”
梅鳳官這才滿意地笑着點頭,心情好起來,淡月下的女孩子,桃腮杏眼,半嗔半怒地瞥着他,既保有幼時的清純,又添了幾分女人特有的嫵媚。
梅鳳官心中一動,便再次將她抱進懷裏,低頭去吻她飽滿的脣。
溪草身子僵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推開他,而是攥緊了他的衣襟,生澀順從地仰頭俯就。
脣齒交纏,就如品嚐帶蜜的毒藥,甜蜜與瘋狂同時滋長蔓延,梅鳳官微微喘息,難以自持,順勢便將手探入她病號服內。
“啊”
溪草像是被燙了一下般,飛快地將他推開,對上梅鳳官不解的神情,她有點難堪,只得撒謊道。
“你碰到我的傷處了。”
梅鳳官馬上蹙眉,和謝洛白一樣伸手去揭她的病號服,溪草一驚,連忙按住他的手。
梅鳳官擡眼,眸中沒有絲毫侵略性,反而滿是憐惜。
“別怕,我只是看看你的傷。”
他的眼神溫柔,語氣也很輕柔,像在安慰小孩子。
溪草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了手。
梅鳳官便好似剝雞蛋一樣,一點點小心地捲起她的衣襬,見她腹部青紫一片,目光沉了沉。
“還疼嗎”
溪草方纔反應如此過激,總不好說不疼,只得點頭。
梅鳳官心疼地注視了片刻,將她的衣服重新放下來,自己起身下了病牀,輕手輕腳地替她拉上被子,自己在椅子上坐了,握着她的手。
“睡吧,我就在椅子上陪着你。”
溪草心中一暖。
“你走吧,又不是什麼重傷,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再說,還有護士呢”
梅鳳官輕笑搖頭,依舊堅持道。
“那可不行,若我走了,謝洛白又回來怎麼辦我得在這守着。”
溪草一噎,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依言躺下,見梅鳳官真就那樣坐在牀邊,她不免又心疼,想叫他上牀來一起睡,無論如何又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