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上的晚風總是帶着股涼意,可能是靠海的原因,吹在人身上感覺有點潮膩,不是那麼爽利。
對我這個地道的北方人而言,這種氣候讓我不太適應,過了大半個月,我還是覺得不習慣,晚上也會盡量避開出去吹風。
可是今晚除外...
不知什麼原因,今天的夜風,總讓我覺得分外的溫柔,就連平時讓我很嫌棄的潮溼,也變成了溫潤舒適。
可能還是跟旁邊的人有關吧,畢竟平常在我身邊的是小七那幫糙老爺們兒,而現在是秦瀾這樣的女神,這差別可大了去了。
“我記得你以前不怎麼喝酒的,你說很討厭酒的味道...”我灌下一口微澀的酒液,輕聲說道。
“嗯呢,我現在也很討厭。”
秦瀾的髮絲被風吹的側向我這邊,掠過我的臉頰,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氛。
“那你還喝,心口不一呀。”
“呵呵。”秦瀾笑聲很輕,聲音柔軟:“因爲我已經嘗過了最苦的滋味,所以其他的...也都無所謂了。”
她轉過頭看着我,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原因,我總感覺她的眼神裏面,藏着種讓我心悸的情緒。
我下意識的躲開她的目光,掩飾般的說:“這種精釀的啤酒喝起來有點苦,沒有家裏面的酒好喝呢。”
“家裏的酒不敢喝。”秦瀾又將頭轉過去,看着前方流光溢彩的江面:“那味道總讓我想起一些事情,每次一想到,心裏就難過的不得了。”
我心中暗自嘆息,我清楚她說的是什麼,因爲我也同樣經歷過。
許多人都會說年少時根本就不懂得分辨喜歡和愛,那些情感算不得真正的情感,可那些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託詞。
恰恰是那時的感情,才越發的純真和熾烈,不夾雜任何情感的博弈,也沒有任何的利益糾葛。
我喜歡你,不因爲你有多少財富,你有多麼遠大的前程,只是因爲...你是你,僅此而已。
“呵呵。”秦瀾突然又笑了起來,她白皙修長的腿在空中一晃一晃,輕飄飄的說:“有個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當時剛跟你說分手,我就後悔了...你騎車走了,我想去追你,可是你騎的太快了,我當時就想啊,你腿爲什麼那麼長,要是短點兒就好了,短點的話,我可能就追上你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我漸漸聽不清。
可最後一句,我卻聽的很清楚。
“...要是我當時,能追上你就好了...”
我心中猛的一抽,就像是有人在我心臟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又酸又疼。
秦瀾仰起頭,將罐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少喝點吧,晚上喝涼啤酒,對胃不太好。”
秦瀾搖了搖頭,再看向我的時候,那漂亮的眸子裏面,已然蘊滿了淚珠兒。
珠淚迷濛,美的讓人驚歎造物主的神奇。
她嘴角輕輕扯動,笑着說:“對不起啊,今晚喝多了酒,有些話繃不住,你別介意。”
“不會,我也希望你開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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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秦瀾低下頭,接着又擡起,她幽幽的說:“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吧,後來我去你們學校找你,你已經有了新女朋友。”
我點了點頭,她說的應該是元語薇,算算時間,那會兒我們確實已經在一起了。
“看到你有了新女朋友那會兒,我的確很難過...開始我以爲我是喫醋,後來我想明白了,我難過的,不是你跟別人好了,而是...別人這麼容易就代替了我的存在...”
“對於我而言,沒有人可以是你,可是對於你來說,每個人都可以是我...”
秦瀾脣邊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帶着幾分自嘲。
“算了,難過這個東西,難是難,可終究都會過去...你快樂就好,我的事情以後再說...”
我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看着這個讓人心疼的秦瀾,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平時我自認能言善辯,可面對着秦瀾,我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瀾的淚珠滾落,劃過她的嘴脣。
“我之前就是這麼安慰自己的,覺得這些事情總會過去...可是抱歉,直到現在,我還是放不下...”
看着這樣的秦瀾,我嘆息一聲,張開雙臂,將她緊緊的擁入懷裏。
我探過頭,狠狠的咬住了她櫻色的嘴脣
“唔...”秦瀾痛哼一聲,卻用百分之一百二的熱情迴應我。
脣齒糾纏,我心中卻毫無慾念,只想跟懷中的這個姑娘多擁抱的久一點。
因爲我也知道,下一次再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當天晚上我們還是沒有發生什麼,屋子裏面又不止我們兩個人,還有孫晴和餘箏在,就算我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對秦瀾的影響。
還有更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和秦瀾的關係。
我們兩個人心中的確都還有對方,可是成年人的感情,已經不是相互喜歡就能在一起的。
就算是我可以放下一切,可是秦瀾呢
她也有她的夢想和追求,她的事業正處在上升期,她也不是那個可以放棄一切,到我的學校門口去等我出來的小姑娘了。
第二天跟秦瀾告別的時候,她又變成平時那個明豔性感的女神,前天晚上那個小女孩,好像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和餘箏離開的時候,孫晴還沒醒,我們沒去打擾她,簡單的跟秦瀾告了個別,就離開了她的家。
餘箏也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出門的時候還直打哈欠。
晨曦籠罩,整個滬上卻已然熱鬧了起來...大城市就是不一樣,跟安水那種小地方簡直不是一個世界。
餘箏一邊打哈欠,一邊望着遠處那高聳入雲的建築發愣。
“想什麼呢”我好笑的看着她問。
“呼...”餘箏歪着頭說:“我在看那棟樓,你說...我們以後會不會在上面能有一席之地,我要求不高,能租下兩間屋子,弄個小工作室就行。”
“哈哈。”我笑了兩聲,聲音平淡卻充滿力量:“等再過兩年,我給你租一整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