祕書還是沒有走。
而是很淡然的說道:“房產那邊的人,前兩天在拍賣會上,說誰要是舉牌,就把誰的手剁掉,參加拍賣的,其中有一個聽說是四九城下來的,是某個商場的三把手。”
劉唐眼睛猛烈的跳動了兩下。
他就知道早晚要出事,好嘛,直接得罪了四九城的人。
沉吟一陣,說道:“去查查,去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有緩和的機會。”
祕書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劉唐四下望了望,又向天空中看了一眼,隨後猛地敲了一下桌子,把整個桌子敲的一陣亂顫。
“該死”
一天之後,事情卻升級了。
法院立案了,並且直接給一家拆遷公司發去了傳票,更是把那個正在打麻將的老闆直接給抓了起來,關進了看守所。
本來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事。
但卻被有關人員發現,這個老闆,這個外號叫做青虎的傢伙,身上竟然揹着一條命案。
從某集團公司老總命案現場上採集的指紋,對上了
就連發起這個事件,作爲幕後黑手的王慈佛都沒有想到。
竟然撿到了一個寶。
沒錯,就是寶。
因爲沒有用什麼威逼利誘,那個傢伙就從實招來了。
他是替別人辦事。
具體是誰
李炳浩。
王慈佛趕忙把這一發現告訴了曲明涵,曲明涵先是愣了愣,再三確認之後,才猛地大笑起來,掛了電話,又把這個消息再往上傳了過去。
太偶然了。
其實王慈佛的佈局很簡單。
壓在公安局那些案宗,其實想查出來跟劉唐有關係的,是太簡單了。
正巧,在拍賣會上出來一個,卻是姓焦。
正是焦四爺的一個子侄,本來想把那片地方買下來,當自家連鎖綜合商場的另一個分店。
卻在當時慫了。
畢竟,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了,可隨後,他卻想越生氣。
便放話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叫做劉唐的傢伙。
於是王慈佛很恰當的,成了中間人,一面利用焦家的關係,一面將搬遷事件給爆了出來。
這就是乞兒要求王慈佛填的那把火。
因爲劉唐聽了乞兒的忠告,自然會約束手下,那些無法被約束的手下,自然會產生不滿。
但這個不滿還是太輕了。
所以要搞出這種關注度很高的事情。
讓劉唐迫於雙方面的壓力,不得不交出一個替死鬼出來。
誰當
誰也不會願意。
但終究會有一個倒黴鬼被選出來,於是劉唐的那些手下,就會離心。
畢竟他們會想,賣命的是老子,喫喝全是你,接過背黑鍋的也是老子,那還跟你混個球
只要有這種想法,只要王慈佛找到某些幹部,對劉唐某個手下放出一些權利,稍微扶持一小下。
那麼,整個劉唐集團就會瞬間進入到內耗當中,甚至都不用乞兒或者王慈佛自己出手,他就有可能橫死街頭。
就彷彿曾經魏四爺的下場一般。
雖有,又會出現一個新人,世界又能平靜很長時間。
至於根治
永遠不可能根治,自由是什麼
就是酷熱的夏天打開窗戶。
在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領略着微微涼風的時候,千萬不要指望,會沒有蚊子混進來晚上等着喝你的血。
畢竟,這個世界上就是有蚊子,就算把殺蟲劑噴到全世界所有的角落,還是有,永遠殺不絕。
甚至有些表面上看起來是普通的無害的昆蟲,也許也會變成蚊子,繼續喝血。
管理
管字是怎麼寫的
上面兩根竹子,其實就是兩個竹碗,下面一個頭上戴帽,坐於高位的人,去吧那兩個竹碗端平的過程。
這就是管。
從有文字起,老祖宗就已經告訴我們了,管理,就是制衡,尋找平衡點,顫顫巍巍的往前衝。
所以,王慈佛所做的,就僅僅是準備這樣罷了。
乞兒同樣。
既然劉唐有些過了,他的手下他管不了了,那麼他就應該退出歷史舞臺了。
這就是優勝劣汰。
可是本來以爲是釣魚,卻不小心被一隻龍蝦給咬住了鉤子。
還是那種十斤重超級大龍蝦
李炳浩是誰
蓉城沒有一個人不認識他。
因爲他是省委書記,是天字前排號的封疆大吏
跟這麼大名鼎鼎的人聯繫起來
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這種事情很少有人幹,因爲沒有必要,所謂最鋒利的刀,殺人是不見血的。
爲什麼不見血因爲它根本就沒往身上捅,而是斬斷對手的一切關聯,讓一個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瞬間變成彷彿流亡孤島的殘疾人。
用殺嗎不用。
他自己會跳樓。
這是一件犯了大忌諱的事。
但說實在的,也是一件極爲丟臉的事。
畢竟,那可是封疆大吏,代表的是國家的臉面。
所以王慈佛親自趕往牢房,一連問了三個多小時,直到那個青虎把所有的事情,事無鉅細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出來,丁點不差,證據確鑿,他纔敢肯定了這件事情。
一個晚上過後。
當曲明涵的電話再次打來的時候。
王慈佛明悟了,自己的猜測,以及乞兒的猜測,都應驗了。
上面的人確實是項莊舞劍,根本就是指向李炳浩這個沛公。
“地震了”
王慈佛倒在賓館的沙發上,呆呆的仰頭看着天棚,心中五味混雜。
也許蓉城的很多人都已經忘了。
但在王慈佛的那個隱祕的記事本,確確實實的記載着,當年提出讓劉唐來接替魏四爺這個主意,本來就是當年的李炳浩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他忍不住心中一顫。
不由得想到。
上面的人爲何要惦記這個李炳浩了,他現在是蓉城的軍政一把,又把劉唐集團控制在了手中。
他到底想幹什麼
突然間,腦海中蹦出了當年諸葛亮說過的一句話。
欲得天下,蜀地必爭
眼睛猛烈的抽動,隨後,他又是一愣。
若說這兩方人馬的對局太過可怕,而自己這個在前線插科打諢的也算是局中人的話。
那麼那個乞大師就太誇張了吧
他根本就從未了解過事情的始末。
卻制定出如此詳細的計劃。
難說他明知上面的人是要動李炳浩
呼
王慈佛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怔怔的瞪着眼睛,雙眼沒有任何焦距。
他想起來了。
當初可不就是大師讓他去找那個拆遷公司的麻煩的嗎
難道說難道說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又不是神,怎麼可能知道那個青虎身上有命案,又是李炳浩的買兇之人吶
這絕不可能。
雖然,王慈佛在腦海中唸叨了無數遍的沒可能,可是他額頭上的汗水,卻忍不住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這種感覺,就好似他一個老大不小的人,突然全身光着,站在鬧市街頭一樣。
一點點的祕密都蕩然無存。
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了。
好半響,他才反應過來,嘆了口氣,又坐了下去。
苦笑兩聲,獨自嘟囔道:“還好,還好,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還好”
“阿嚏~”
乞兒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罵道:“他娘地,又是那個王八羔子在嘟囔老子不知道背後嘟囔人,會讓人短壽的嗎”
醜兒趕忙從小包包裏面拿出一個手帕,小心的在他的口鼻處擦拭了幾下。
乞兒說道:“對了,剛纔我說到哪了”
醜兒說道:“風,你說到我們的任務快要結束了,應該會很快離開這個地方的這是真的嗎”
乞兒點了點頭,突然笑道:“你不喜歡這個地方”
他以爲醜兒是不喜歡這旅店的氣氛,還有街上人們那種晦澀難聽的方言。
誰知醜兒卻說道:“恩,不喜歡,這裏跟小貓長的像的太多了,很少有人看它了”
“呃”
乞兒滿頭是汗吶
合着,原來就是這麼個原因就是就是寧爲雞頭不做鳳尾的原因
就好似好不容易買了一輛高級跑車,卻被分配工作到迪拜去,發現警車跟自己開的是同一款的感覺
原來原來這個小丫頭也有一點好勝心的
乞兒尷尬的咳嗽兩下。
醜兒突然問道:“爲什麼吶爲什麼又可以走了”
乞兒眯了眯眼睛,呵呵一笑,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留給上面扯皮好了,這不是一件立即就會被完成的事情,就像用鋸子砍樹,來回拉,一點一點,要很久的時間,事情纔會真正的結束,但我們能做的,卻已經都做完了。
他們要戰場,那好,我就給他們設定了一個,從一點出發,明的暗的隨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