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兄，你可算是來了！”
陳喆和陳靖看到楊凡，頓時露出喜色。
楊凡看着兩人的表現，心中便有了數：“昨天走的匆忙，忘了留下聯繫方式，實在是慚愧啊。”
“楊兄客氣了，能在這裏再遇，纔是你我之緣分！”
陳喆和陳靖笑着說道。
“楊兄，咱們就別站在這裏了，先找個地方坐下，邊喫邊聊！”
陳喆招呼着走上了翡翠樓。
翡翠樓雅間。
三人分賓主落座。
很快，就談及了學派的事情。
楊凡看着兩人眼巴巴的期待眼神，微微一笑：“學派一事分同小可，兩位出身勳貴，那我就斗膽問上一句，你們是想要玩玩，還是真的打算搞出一些事情出來？”
“不知道有何區別？”
老四陳靖忍不住開口問道。
楊凡一笑：“若只是玩玩，以兩位少侯爺的身份，隨便就可建立一個學派，到時候自有大把的人會看在宣威侯的面子上加入……”
“不過，註定是小孩子的把戲。”
陳喆和陳靖對視一眼，問道：“那要是打算搞點事情出來呢？”
楊凡的神色變得鄭重了些許：“思想的高地，你不去佔領，別人就會去佔領。若是真想做出一個有影響力的學派，那自然要言之有物，甚至能夠得到一批利益共同者的擁護。一言，可教無數人赴死。”
陳喆有些張口結舌：“我們真能做到？”
楊凡看着他們：“事在人爲，就看兩位少侯爺有沒有這個膽子做了。”
“楊兄，你且說來聽聽！”
陳喆和陳靖感受到了楊凡言語裏的鄭重，一時間，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甚至微微屏住了呼吸。
他們隱隱覺得，面前這人恐怕要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楊凡微微一笑。
其實，他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一些關節。
真要是建立一個有影響的學派，今後甚至能夠爲他所用，那必須要在建立之初就爲其留下足夠深刻的底色。
而在現今這個時代，想要做出一個特立獨行的學派，那自然要大膽些。
尤其是宗旨！
所以……
楊凡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不由得讓陳喆和陳靖兩兄弟心裏有些發毛：“兩位，你們聽說過義務教育嗎？”
“義務教育？”
陳喆和陳靖不禁一愣。
“普及文字，教育，使民開智……”
楊凡的話還沒說完，一直站在旁邊的韓伯就變了臉色，手中的酒杯咔嚓一聲捏成了粉碎。
他看了眼楊凡，此人好大的膽子！
使民開智！
若民智開啓，以他們的數量轉化成才的比例，那也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到時候，這天下還是他們這些人的天下嗎？
而陳喆和陳靖在楊凡說完後，也變了臉色。
他們是想搞個學派，可不想要掀翻現在的統治階層啊！
一旦楊凡所說的使民開智，也就是義務教育完成，那他們這些勳貴，以及現在的文官，世家，全部要發生大洗牌不可！
民智如猛虎，一旦放出來，那隻怕連天都要捅一個窟窿出來！
陳喆擠出一個笑容：“楊兄竟有如此想法，實在是驚人，不過，就怕我們兄弟小胳膊小腿，撐不住啊！”
沒有比這更得罪人的事情了吧！
絕對沒有人願意利益蛋糕，再多出來一些人來瓜分吧！
一旦他們真的建立學派，並以義務教育，使民開智作爲宗旨，怕是剛出門就可能被人打死！
除了那些泥腿子可能支持他們，哪怕那些寒門，都可能內心怨恨他們。
畢竟如今這個年代，能手捧聖賢書的，起碼都是家有餘糧的小地主，也就是那些寒門。
對於他們來說，本來競爭的人就很多了，若是再開民智，使普通人都能夠讀書科舉，競爭力相對最低的他們，絕對會是最危險的！
所以，哪怕世卿世祿的那些文官家族們不在意，他們也絕不會允許所謂的“義務教育”存在！
他們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簡直扼殺！
然而，看着陳喆和陳靖想要退縮的模樣，楊凡卻笑了笑：“你們是什麼？是勳貴，你們需要在意那些寒門的聲音嗎？”
“你們是勳貴，需要在意文官嗎？”
“當今《大誥》推行，每時每刻都有官員落馬，不然，你們以爲爲何朝廷會開恩科？還不是缺人了？”
“饒是今上聖明，可無人可用，卻是必然可以預見的局面。若是這般情況下，你們的花間學派能提出這般宗旨，怎麼想陛下都不會拒絕……”
“甚至一旦入了陛下的眼，好處該有多大？”
楊凡站起身，飲盡了杯中酒水，笑道，“兩位，就先好好考慮一番，我就先行告辭了！第一次來神都，剛好到處走走看看，也不枉此行。”
說着，他緩步下樓。
韓伯看着楊凡的背影，直到楊凡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才收回了目光。
“好一個使民開智，義務教育！”
若說科舉是給寒門開了一座上升的階梯，那義務教育就是給天下大衆造了一座橋！
整個天下都可能因此發生變化！
甚至會涉及到各個領域當中。
安靜的雅間當中，落針可聞。
陳喆和陳靖兩個人的呼吸忍不住有些急促起來。
實在是楊凡留下來的這個學派宗旨太過於宏大偉岸，讓他們先是感覺到了恐懼，隨後感覺靈魂都在戰慄！
“三，三哥，我們幹嗎？”
陳靖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自然知道這事情是得罪人，可人就是這樣，一旦發現足以改天換地的引子握在手裏的時候，哪個肯輕易捨棄？
這般刺激，可比玩女人來的強太多了！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這般大事，就算是捅破天，也值得試一試！”
別看陳喆和陳靖是一對紈絝到了極致的勳貴子弟。
可到底是受過權力階層的耳濡目染，對於他們來說，能夠做出這般大事出來，光是帶來的刺激就足以讓他們爽翻天！
當然了，更關鍵的是，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他們兩個往宣威侯府一縮，誰敢來找他們的麻煩？
十二位鎮國王侯，除了三王，宣威侯當屬第一！
那些寒門和文官膽子再肥，也不敢來侯府找他們的麻煩！
可一旦成功了，那他們就賺大了。
陳喆和陳靖對視一眼：“這事刺激，必須得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