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是以聖人爲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
當最後一行字浮現在大道圖之上時，楊凡的神魂力量終於徹底乾涸，緩緩停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隨着《道德經》的不斷完成，他能夠感受到神魂的不斷變化，力量變得越發凝練，神魂軀殼也越發凝實。
在他以神魂之體行事時，甚至覺得這和自己的肉身都別無二致。
在陳妃娘娘的督促下，這段時間楊凡幾乎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神魂修煉當中，銀錢如同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當然，效果也很明顯。
那就是他的《道德經》已經寫到了最後，只差最後幾個章節就可以徹底完成。
“等到大道圖補全，就是突破真人之時。”
“而到了真人境，自己恐怕根本不需要多少積累，就能夠直入天師境，畢竟現在的自己，底蘊實在是有一點兒太厚實了。”
“唯一可慮的是，突破天師，會否需要特別注意些什麼。”
畢竟，抄來的《道德經》作爲萬經之王，幾乎直抵宇宙萬物的源頭根本，詮釋天道和人道。
以此作爲楊凡的大道圖，簡直是一種逆天的存在。
就像是一條直線向上的大道，走起來自然是無比順暢。
突破天師，自然不會有半點阻礙。
而此時的大道圖盤亙神魂空間中，如同無窮無盡的星空一般，遮天蔽日，每一個字都散發出宛如星辰般的光輝。
天上大道圖，天下大道樹。
絲絲星光落在道樹上，讓它變得愈發茁壯，茂密，神異。
楊凡的神魂退出神魂空間，從靜室當中坐起，身旁不遠處就是正處於修煉中的陳妃娘娘。
與楊凡的進步相比，她的進步更加明顯。
起碼籠罩在周圍的道海已變得更加真實，上面一道道力量波動匯聚其中，充斥了天道和莽荒氣息。
時間，空間，真實，虛幻，光明，黑暗，五行，風雷等等，幾乎一切天地間的力量都蘊含其中。
包羅萬象。
這就是陳妃娘娘的天師之道！
不過，楊凡更多的目光卻落在了陳妃娘娘的身上，畢竟此刻端坐在道海當中，一襲白衣的她，實在是美豔不可方物。
而在她身後則是她的神魂化身，散發出一股高高在上，猶如神祗般的氣質，真好似一尊執掌萬道的女帝，駕馭天地萬有。
“等等，我爲什麼會覺得是女帝？”
楊凡爲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感到幾分莫名。
就在這時，陳妃娘娘的神魂化身突然緩緩睜開了眼眸，一瞬間，整個靜室都微微一亮。
那明澈的眼眸彷彿映照一切，淡漠而深邃，在那一瞬間，她竟然讓楊凡感覺到一絲陌生感。
尤其是對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目光裏迷離而變幻，冷淡而疏遠，以至於那種陌生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娘娘？”
他忍不住低聲喊了一句。
陳妃娘娘周圍的道海突地旋轉，神魂化身重新收歸體內，那一股陌生而疏離的感覺也漸漸的消退。
她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你修煉完了？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嗯？娘娘不記得剛剛的事情？”
“剛剛的事？”
陳妃娘娘一臉驚訝。
楊凡遲疑了下，說道：“沒什麼，只是剛剛你在修煉時，神魂化身給我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陳妃娘娘思考了一下，神魂化身從體內飛出，她審視一番後卻並未發現問題，用一種不很確定的語氣說道：“想來是剛剛修煉時，入道太深，被天地所迷的緣故吧。”
楊凡點點頭。
道門的修煉之法就是有這點不好，以人魂而交感天地，往往風險很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天地同化。
天道無情，端的是不講一點兒道理。
所以歷來道門當中，化道而死者不計其數。
陳妃娘娘見楊凡一臉擔憂，手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好了，下次我一定多注意，想來也是這幾天修煉太急，失了平常心吧！”
“嗯，有這個可能。”
楊凡心中略有自責，早知如此，就暫時不將外面的事情告訴她了，如今只能徒增煩惱和憂懼。
“算了，今日的修煉就到這裏吧。”
陳妃娘娘也覺得自己的狀態有些不對，很快做了決定，“剛好去找淑妃姐姐去散散心。”
“……”
楊凡心說，我也想去找蕭淑妃散心啊！
你去了，那我還怎麼去？
很快，陳妃娘娘換了一身衣服，在一羣人的隨行侍候下，前往了燃月宮。
楊凡頗爲無奈，看了看日子，還有幾天就要到舉行恩科的日子了，索性就出了皇宮，前往東廠衙門。
一問之下，才知道閆雷和劉軍成等人，去執行任務了。
他們自然是沒有楊凡這般清閒，作爲執事，只需要平日露個面就可以，反而是他們這些檔頭，可謂是東廠最忙的人了。
簡直是比驢子都要勤快，根本難得消停。
楊凡想了想，換了一身衣服纔出了衙門，恩科將至，他作爲負責人之一，還是要做一做面子工程的。
畢竟銀子他可收了不少了。
這些天來，各地的舉子們已經陸續到達神都。
神都的街面上明顯比往常要熱鬧不少，大小的旅舍客店，青樓妓館，基本都滿當當的。
“上好的紅果，吃了能中狀元！”
“賣書了，賣書了！三年科舉，五年模擬！用了都說好！”
“紅樂坊歌舞三日，花魁獻藝，爲各地的舉子們加油助威！”
“……”
顯然，恩科一開，受益的不僅僅是那些舉子，連帶着商人，小販，以及神都的經濟都跟着得利。
一個身穿藍色小衫的男子，低眉順目的，滿臉討好的笑容，問道：“一看這位爺就是讀書人，閒來無事，不如來紅樂坊聽個曲？”
“……”
楊凡的臉色有些發黑，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多人走過你不喊，他楊凡看着就那麼像是白天去青樓妓館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