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東廠。
一進來，就發現裏面的氣氛很凝重，一個姿容出色的年輕女人站在院子裏，身後跟着幾個年老的嬤嬤。
秦玉！
王皇后身邊頗爲得力的女官。
此刻，她面容冷冰冰的看着陶執事，一臉不善的說道：“怎麼，我們宮裏的人死了，東廠都不肯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陶執事滿臉無奈：“等到事情查清，咱家一定給秦尚宮一個交代。”
女官系統頗爲鬆散，主要分爲尚宮，尚儀，尚服，尚食，尚寢，尚功六部，以及內文學館裏的女學士等。
和東廠類似，一般都是品秩不高，但是權力一點兒都不小。
哪怕是東西廠，也不願意和這些女人們打交道，這些女人一個個瘋得很，出了名的擅鬥。
大明這麼多年下來，宮內留下來的，以及到了年歲不得不出宮，轉而嫁入官府衙門，市井百姓的，往往形成了一張巨大的關係網。
倒不是東廠會怕她們，實在是沒有必要。
作爲同樣是穩定宮廷內的一部分力量，她們在某些時候還是很有用的，起碼東廠就沒少和她們有合作，得到一些關鍵消息。
“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秦玉深深的看了陶執事一眼，帶着幾個嬤嬤就離開了。
“真是晦氣。”
陶英也氣不順，大早上遇見這種事情。
孫榮和楊凡見她們走過來，趕緊退到一邊，等她們離開後，兩人才上前向陶英行禮問安。
“你們來了。”
陶英目光落在楊凡身上，露出略顯閃躲的笑容，說道，“小凡子，這次恐怕就要靠你了。”
“靠我？陶執事，我好像不太靠得住。”
楊凡好不容易說了一句實話。
“咱家相信你，一定是你擅長的，你就放心吧。”
陶英卻對楊凡表示出了高度的期待，很快，他就帶着楊凡來到了一間房子前，楊凡隱約覺得不對。
直到，進門後，他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陶執事，其實那天夜裏只是一個意外，我這樣說你相信嗎？”
“沒關係，是不是意外都可以，你自己選一件吧，換好了再出來。”陶英拍了拍楊凡的肩膀，邁步離開。
“你們誤會我了啊！”
楊凡嘆了口氣，擡起頭，目光發亮的從這琳琅滿目的女裝上面掃過。
各式各樣的女性服飾，屬於不同等級的宮女，女官，甚至還包括一些妃嬪的宮裝，幾乎是應有盡有。
看樣子就差一件龍袍了。
左右無人，楊凡幾步就到了前面，從這些服裝前走過，時不時的點頭或是搖頭，臉上糾結。
直到陶英讓孫榮進來催促了兩次，楊凡才挑選好。
雖然陶英只是讓他挑選一件，可他爲了有備無患，防止出現什麼意外，還是稍微多拿了一點兒。
“小凡子，你還沒選好嗎？陶執事那邊已經等得不耐……”
孫榮站在門口，說到這裏，聲音就像是在嗓子眼被堵住了一樣，目光發直，嘴巴微微張開了。
公公，不好了，這裏有天仙！
那優雅的姿態，迷人的容顏，舉手投足間充滿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宛如天仙子貪慕紅塵，謫落人間。
他差點兒忍不住叫出聲，心都在怦怦亂跳，還好及時醒悟過來。
小凡子！
那一張熟悉的面容，終究是讓他認出了眼前美人的身份，一時間，精神都有些恍惚起來。
“小榮子，幫我拎一下包，我有點不方便拿。”
“哦，好！”
孫榮趕緊上前，激動的接過了楊凡手裏的包袱，沉甸甸的，似乎是裝了不少的衣服似的。
哪怕孫榮是經歷了二次換血，也頗覺分量壓手。
不過，他卻不甚在意，總覺得跟在楊凡的身後，渾身就都是力氣，眼神時不時的飄忽一下，看向楊凡。
楊凡踩着優雅的步子，出現在陶英的面前。
陶英回憶起那晚上見到的楊凡，和眼前的楊凡做一個對比，果然，還是那熟悉而該死的感覺。
他不由自主的把聲音柔和了幾分：“小凡子，今天晚上卻是要你以這般打扮走上一趟密會了。”
“做什麼？”
“引蛇出洞。”
陶英輕聲說道。
“那豈不是會很危險？”
楊凡的臉色微變。
陶英看到這一幕，似乎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一般，連忙說道：“放心，咱家就跟在你身邊不遠處，一旦那歹人出現，咱家會立馬出手，絕對不會讓你受傷的。”
“俺也一樣！”
孫榮也忍不住在旁邊喊道。
那激動的表現，讓陶英回過頭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孫榮連忙閉上了嘴巴，心裏一陣委屈。
楊凡卻沒在意這些細節，知道自己無法推辭，只能點頭應下：“那好吧，到時候就要勞煩陶執事了。”
“不勞煩，不勞煩。”
陶英滿臉笑容，似乎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不錯起來。
定下了今晚的計劃，陶英就安排楊凡先回去休息，等到傍晚再過來就行。
孫榮手裏拎着包，殷勤的送楊凡回去。
等到陶英回過神兒來時，卻發現孫榮早就走遠了，暗暗的說了一句：“這個混賬小東西！”
不過，他卻沒時間計較這些，而是去安排今晚上的行動。
坤寧宮裏死了人，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尤其是死在了密會附近區域，身上又被洗劫一空。
瞧着秦玉那模樣，恐怕是死去宮女身上帶了些重要的東西。
“有些麻煩啊。”
陶英心裏嘆了口氣。
忍不住想起專人負責查驗屍體時，特意記錄下來的一些線索，那宮女死得很詭異，身上並無任何傷勢，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直接嚇死過去的一樣。
另外，在那宮女的身邊還死了一隻貓。
東廠裏有過記錄，那是王皇后曾經最喜愛的一隻貓，平素一直跟在王皇后身邊，昨晚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了那裏，也莫名其妙的死了。
一女一貓，死法相同。
“問題是，到底丟了什麼東西呢？”
陶英心裏打鼓，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若只是隨機作案，釣魚的方式倒還好用，就怕是兇手的目光就是那個宮女，事情恐怕就棘手了。
而另一邊，楊凡回了房間，打發依依不捨的孫榮離開後，立馬解開了包袱皮，把那些服裝都拿了出來，掛滿了自己的衣櫥。
“一件，兩件，三件……”
足足裝了十五件！
各式各樣！
春夏秋冬，不同款！
楊凡看着滿滿當當的衣櫥，心裏充滿了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