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楊凡看着蕭淑妃和陳妃娘娘相擁而眠，忍住心中的羨慕，悄悄來到了牀邊放着的衣架旁。
一隻手緩緩的伸向了她們脫下來的衣服，他猶豫了下，還是抓向了蕭淑妃的衣物。
“嗯？”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鼻音，微微提高了些許的音調，似乎代表着聲音主人的某種不滿。
陳妃娘娘！
楊凡一回頭，剛巧看到她從牀榻上起身，走了過來，雙臂交錯，環在胸前，讓胸前變得更爲鼓脹，臉色卻有些陰沉。
“你要做什麼？”
楊凡沒想到陳妃娘娘竟然沒睡，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笑容，道明瞭自己的想法：“與其等着別人準備就緒再動手，不如由我在此時將此地引爆，大家都猝不及防，豈不是更好？”
陳妃娘娘沉默了一下：“那你知不知道你會很危險？”
“既然都來了這裏，哪裏會不危險？”
楊凡卻笑得很灑脫。
陳妃娘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他印到自己的心裏一樣：“都說軍士出征，會有人爲其披甲送行，今日本宮也當效仿此舉。”
楊凡的面容一僵：“這，似乎就不用了吧……”
然而，陳妃娘娘的好意卻不是那麼容易拒絕的，很快，楊凡就被她脫得剩下了貼身的短衣褲。
儘管他心裏早有準備換女裝，可自己偷偷換着穿和當着別人的面換，還是區別很大的。
可都到了這份上，他壓根拒絕不了，只能任由陳妃娘娘幫他換上蕭淑妃的衣服，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上面，讓楊凡心中頗爲異樣。
他並不是那樣的人，只是覺得味道有些好聞。
一件，兩件，三件……
窸窸窣窣的換衣服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明顯。
兩人全然忘記了房間裏還有一個人。
蕭淑妃是被一陣怪異的聲音驚醒的，由於心裏有事，她本就睡得淺，黑暗的房間中，她睜開一雙迷離的眼睛，藉着窗外照進來的些許的月光，竟然看到陳妃娘娘在爲人穿衣服。
隨後，她驚訝的發現那人穿的竟還是自己的衣服，目光向上，她一下子認出那是陳妃娘娘的貼身小太監。
“他們要幹什麼？”
來不及羞惱自己的衣服被穿，她腦子就被巨大的疑惑填滿。
而陳妃娘娘滿意的打量着楊凡的新造型，不得不說，那張清秀的臉龐換上女裝，竟然別有一番風味。
楊凡彆扭的扭動了下身子，就聽到陳妃娘娘輕嘆一聲。
“可惜，你的頭髮差了些……”
無論是長度，還是飄逸程度，和蕭淑妃還是相差甚遠。
“娘娘請看。”
楊凡卻早有準備，心念一動。
百福結，變形。
很快，他的頭頂如同柳樹抽絲一般，一頭烏黑濃密的飄逸長髮很快就呈現而出，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配合着一身宮裝，更添幾分顏色。
與陳妃娘娘站在一起，竟然別有一種風格，若說陳妃娘娘是帶刺玫瑰，那他就一朵孤高的水仙。
“好美。”
哪怕陳妃娘娘也沒忍住，一句話脫口而出。
“我這還不是爲了你。”
楊凡的眼角抽搐一下，心中嘀咕了兩句，這才正色說道：“那我就先去了，娘娘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一定儘快返回。”
“注意安全，本宮可還記得欠你的一個要求。”
陳妃娘娘收斂笑意，目光注視着他，認真說道。
楊凡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間。
而陳妃娘娘看着他離去，則是回頭嫣然一笑，蕭淑妃就覺得頭猛地昏眩了起來，忍不住一頭紮在枕頭上，昏了過去。
“希望你能平安回來吧。”
陳妃娘娘眼神幽幽。
冷清的夜色下，身穿宮裝的楊凡從客房裏走出來，他低着頭，長髮垂落下來，遠遠望去竟然真的和蕭淑妃有些許相似。
唯一的差別在於他的身材略顯單薄了一些。
他很快就適應了這頗爲新奇的女裝體驗，同時，也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黑暗中，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住了他。
可他就這麼悠閒地走着，過來詢問的禁衛直接被他三言兩語打發離開，那叫一個頤指氣使的很。
直到東廠的陶英出現在他面前。
“怎麼是你？”
陶英不禁沉默了。
當看到“蕭淑妃”離開客房，目的地不明時，他就立馬趕了過來，誰知道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自己的新手下，楊凡！
楊凡臉上表情也是一僵，這種時候最怕碰到熟人了，不過他還是低聲喊了一句：“陶執事。”
陶英聽着聲音，再看到楊凡的裝扮，嘴角狠狠的一抽，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好意思說出什麼重話來，只能沉着臉問道。
“你怎麼，怎麼穿成了這樣？”
楊凡自然不會說是自己的主意，直接推到了陳妃娘娘的身上，含糊說道：“娘娘安排我出來轉一轉。”
陶英眼神閃動，對於陳妃娘娘會發現異常，絲毫不驚訝，畢竟他本身都已經提醒過。
可這樣恐怕會破壞自己的計劃！
說白了，東廠若是想要破壞這次的事情，只需要隨便安排一隊人馬過來，就能讓王皇后心生忌憚，不會輕易動手。
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暗中派人前來，目的自然是爲了查明背後真正的原因和真相。
哪怕是以將陳妃娘娘置於險地爲代價，他們也在所不惜！
“不過，讓楊凡在這裏到處走走，卻也無妨，哪怕是打草驚蛇之下，最先忍不住動手的恐怕也只有王皇后的人。”
陶英的念頭飛快閃動，很快就權衡好了利弊，直接說道：“那你就繼續吧！”
說完，飛快的退走。
周圍瞬間變得空蕩蕩，他不僅自己走了，還把周圍的禁衛都驅散了，東廠所屬反而全都警醒起來，隱遁在了黑暗中，蓄勢待發。
楊凡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前行。
還好在下午的時候，在陳妃和蕭淑妃到處閒逛的時候，他也將周圍的地形摸清楚了，所以，他幾乎是直奔大雄寶殿的方向而去。
而那裏，正是明日要舉行還願典禮的地方。
提前查看一番，總歸是不會錯。
長髮飄飄，裙襬飛揚，越往那邊走，楊凡就察覺到身上的寒意越重，也不知道是山間天氣的問題，還是某種人爲影響，他只覺得體內的氣血都有流動放緩的跡象。
而他沒注意，在大雄寶殿旁邊的一處宮殿裏，兩雙眸子正落在他的身上，其中的一雙眸子裏充滿了陰沉的惡念。
“折磨她，鞭打她，讓她慘叫，讓她哀嚎……”
視線在那一道宮裝身影的全身上下，狠狠的掃過，如同刮骨的鋼刀一般，一顆心似乎都有了絲絲的顫抖。
眸子的主人緩緩擡頭，露出了真容。
沒錯，正是朱兆霖！
他終於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