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相信妹妹的手段，何況有陳侯爺在，宮裏哪個又敢欺負了妹妹？連我都羨慕妹妹呢！”
蕭淑妃眼神一閃。
她的出身雖是江南大族，可比之大明十二位鎮國王侯家族，卻是要相形見絀，兩者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
而有這樣的背景，陳妃娘娘在宮裏也是地位超然，不像是她，爲了維持自己的地位，需要如履薄冰的苦苦經營。
陳妃不禁失笑：“姐姐說的哪裏話，誰不知道你是陛下的心頭肉，宮裏哪個敢得罪你，纔是活得不耐煩了，又何須羨慕妹妹我？”
蕭淑妃聞言，心中卻忍不住苦笑一聲。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強打精神說道：“這次前來卻是姐姐有個不情之請，想要拜託妹妹。”
“哦？不知道是何事？”
“姐姐我曾經在佛前爲陛下祈福，轉眼間已經過去一年時間，至今還未前去還願，卻是想妹妹能陪姐姐去一趟京郊的華嚴寺。”
蕭淑妃說着，嘆了口氣，“本來是想着讓林才人陪我，可是林才人近來身體不適，我一個人的話，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想來想去，也只能硬着頭皮來拜託妹妹了。”
陳妃想了想，也沒有拒絕，說道：“只要陛下准許就行。”
“我定會去請求陛下允許。”
有了陳妃的這句話，蕭淑妃連忙說道。
“那我就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了。”
一時間，宮裏的氣氛變得更爲融洽起來，蕭淑妃和陳妃娘娘兩人有說有笑，時間很快到了傍晚。
蕭淑妃似乎才注意到時間變化，臉上露出一絲驚訝：“沒想到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妹妹了……”
說着，她就要起身離開。
陳妃娘娘連忙阻攔：“這麼晚了，不如就在我宮裏用膳吧！”
說着，陳妃娘娘不等蕭淑妃拒絕，就已經安排人下去傳膳，蕭淑妃無奈的笑了笑，再次坐了下來。
“那就麻煩妹妹了。”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麻煩的。”
陳妃也笑得很美。
不多時，小太監和宮女將御膳送來擺放好，菜色豐富，色香味俱全，席間還放了一壺酒，名爲“秋露”。
兩女有說有笑，甚至還淺酌了兩杯，臉上都帶上了絲絲紅暈。
楊凡站在不遠處，看了看左邊的蕭淑妃，又看了看右邊的陳妃，突然就更快樂了。
可惜，他只能看看，解解眼饞。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期間他似乎看到陳妃娘娘瞪了他幾眼，他確認自己沒看錯，這才訕訕的低下頭，看着腳尖。
“自己只是個可憐的小太監啊！不就是多看了蕭淑妃兩眼嘛！”
直到接近亥時，宴會才終於散去，蕭淑妃略微有了些許醉意，在貼身宮女和太監的護送下回了燃月宮。
而陳妃本來醉眼朦朧，見到她離開，卻突然有了精神，從半倚着軟榻的動作一下子坐了起來。
“娘娘？”
楊凡一驚。
陳妃娘娘瞥了他一眼：“怎麼，真的以爲本宮醉了？”
“難道不是……”
楊凡心裏默默吐槽，剛剛兩女明明都一副喝醉酒的樣子，可現在蕭淑妃一走，陳妃娘娘立馬就好了。
這說明了什麼，幾乎不言而喻。
他想起剛剛兩女一口一個“姐姐”，一口一個“妹妹”，突然就覺得女人的世界真是複雜，尤其是深宮裏的女人們。
陳妃娘娘一卷雲袖，走到楊凡的面前，面無表情的問道：“剛剛你在看蕭淑妃什麼？”
楊凡一個激靈，對方竟然還沒忘記這件事情，還好他不笨，趕緊說道：“我剛剛只是在疑惑，爲什麼和娘娘齊名的蕭淑妃竟然哪裏都不如娘娘美！”
果然，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抵擋得住別人的讚美。
陳妃娘娘臉上浮現出笑容，伸出玉手，兩根修長的青蔥玉指狠狠的在楊凡的臉上捏了一把。
“你這張嘴啊！還真是油嘴滑舌。”
“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大家都認同的實話，也是心裏話。”
這話出口，楊凡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太諂媚了。
他不禁開始懷疑當年那些一個個功成名就，青史留名的大太監當初是不是也是這麼過來的。
果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走，隨本宮出去轉轉。”
陳妃娘娘吩咐道。
“這麼晚了還出去？”
“當然要出去，也順便去看看本宮那好姐姐。”陳妃娘娘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個讓楊凡有些心驚的微笑。
陳妃娘娘身邊只跟着楊凡一個人，她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楊凡感受着靠在自己身邊的柔軟嬌軀，許是因爲陳妃娘娘淺酌了幾杯的緣故，他隱約能夠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酒香，帶着醉人的滋味。
兩人出了宮，陳妃娘娘漫無目的走着，似乎只是隨便轉轉，可過了一會兒，兩人竟然來到了坤寧宮。
“看來本宮這好姐姐這麼晚了，也不忘來給皇后請安啊！”
陳妃的語氣有些嘲諷。
楊凡一驚：“娘娘是說蕭淑妃來了這裏？”
“不然的話，本宮爲什麼到這裏來？”
陳妃娘娘拉着楊凡直接站在了牆下的陰影裏，哂笑一聲，說道，“等着吧，或許她也該是時候出來了。”
楊凡看着自信滿滿的陳妃娘娘，懷疑她是用了某些道術手段在蕭淑妃身上，否則，不可能如此自信。
果然沒多久，陳妃娘娘的話就得到了應驗，蕭淑妃一行人現身，走出了坤寧宮的宮門。
“這！她真的在這裏！”
楊凡心中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看着遠處的蕭淑妃，那一張滿面春風的臉，再看看宮牆陰影下陳妃娘娘那一臉的嘲笑譏諷，兩者幾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宮裏誰不知道王皇后和陳妃娘娘的緊張關係，這蕭淑妃前腳從陳妃娘娘這裏離開，後腳就來到了坤寧宮。
若說其中沒問題，那任誰都不會相信。
他不禁沉默了。
原來這就是深宮裏的女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是姐妹，就來插一刀！
等等！
楊凡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陳妃，語速極快的說道：“娘娘，那蕭淑妃邀請你前去華嚴寺還願，豈不是可能有問題？”
陳妃娘娘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自然是有問題，本宮和她的關係可沒那麼好，她突然發出邀請，恐怕和坤寧宮裏那一位脫不了關係！”
兩人藏在宮牆的陰影下，看着蕭淑妃一行人緩緩消失在視野當中，這才邁步離開。
路上，楊凡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那蕭淑妃要是真的獲得了陛下的准許，到時候來邀請娘娘，娘娘會去嗎？”
陳妃娘娘擡了擡眼皮，淡淡一笑：“去，爲什麼不去？不去的話，豈不是辜負了蕭淑妃和王皇后的一番美意！本宮倒是要瞧一瞧，這兩個女人到底是打算玩什麼把戲！”
聲音幽幽，難掩刺骨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