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的手指頭在書桌沒忍住哆嗦了下，要說不累是假的，只是她受夠了兩地分居之苦，打算儘快結束學業，去部隊隨軍。
這些話還沒來得及跟趙建國說，她想等會兒再說也不遲，現在先讓他歇一會兒吧。
唉，女人就是這樣，一旦動情，就開始心疼男人。
前世有句很有名的話是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唐糖現在還沒有這種感覺，起碼趙建國是個靠譜的人。
但唐糖也不是喫素的，她愛得時候投入，如果有人要散夥，她也有君既無情我便休的勇氣。
她從來都不是懦弱的人。
愛就愛的勇敢，去也去得灑脫。
“那先休息吧，衚衕外面擺了個小喫攤，我去買點兒東西喫。”
“不用，我在廚房做好飯了，現在就可以喫。”
“你做的飯？”
趙建國點頭。
“單手？”
趙建國又點頭，“一早我就到了這裏，發現沒人才去的學校，後來聽說你還要到中午十二點才能出來，我就趁着這個空隙做了點飯。”
“也不是啥好喫的，我單手不方便，就煮了一鍋鹹湯，熱了幾個包子，這還是你今天早上在廚房剩下的。”
“不過用爐子溫着呢，不涼。”
“那走吧，正好我也餓了。”
唐糖確實是餓了，本來下學了就餓，這剛纔又發泄了一通，現在都快兩點了，她能不餓嗎。
兩人長久不見面彼此都有很多的話要說，但是真的面對面坐在了一起，反倒不知如何開口了。
喫過飯，兩人回到臥室，一人坐牀上，一人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突然安靜了下來。
趙建國還是那般筆直的坐在椅子上，背部不靠椅背，挺拔是挺拔了，只是唐糖看着就累，不過他習慣了，倒不覺得累了。
“媳婦，你這兩年過得還好嗎？”趙建國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們最後一面是唐糖在78年過暑假的時候坐火車去部隊看他，之後就沒了他的消息，到現在80年的夏天畢業季。
她們兩口子分離整整兩年了，期間唐糖一度懷疑他犧牲了。
只是每次又安慰自己，他怎麼着也是小說裏面的男主，不會這麼菜吧。
但想到現在不知道流落到哪裏的李婉，她這些自我安慰的話又不攻自破。
現在的世界早就成爲一個獨立的個體，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根本沒有男主女主，配角炮灰一說。
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
想到這裏，她又開始擔心起趙建國來。
唐糖的心思在不學習的時候幾乎都在這樣拉扯，爲了減少這種拉扯，她才拼命學習，直到倒下就能睡着。
唐糖聽到趙建國的問題，從發呆中回過神來，“還成吧，每天不是喫飯就是學習，現在大家都是這種狀態，習慣了也還行。”
“只是回老家爹孃勢必會問你的消息，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只給他們寫了信，上次的寒暑假也沒回去。”
“京市這邊我爸媽雖然也會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但是他們見我每天忙的像狗一樣，也不好意思追着問了。”
“媳婦，辛苦你了。”他只能說這些話，現在仗還沒結束，他隨時可能上戰場，連一句承諾的話都不敢說。
“這倒沒啥，託你的福，我早早拿到了畢業證，你也知道我早就想做生意，現在正好空出來了。”
“今天先歇一天，明天去我媽那裏看看，她老人家擔心閨女守寡，頭髮都白了。”
“好，聽你的，讓咱媽操心了。”
“反正我現在畢業了，麗君應該也放假了，改天我們去找她，等她放假了我們一起回家，這兩年，爹孃也擔心壞了。”
“行，媳婦，我聽你安排，不過，你也別太累了，等會兒也睡一會兒。”
“我今天耽誤你，午覺都沒睡成。”
“還好吧，一天不睡午覺也沒事兒。”
唐糖不看在眼裏，她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咱們一起睡會兒吧。”
趙建國突然純情了起來，臉上紅了一大片，“等會兒，媳婦，你先睡會兒，我身上髒，先洗個澡再睡。”
唐糖很是失望，“那好吧，你可快點兒過來啊。”
她可沒有什麼歪心思，就趙建國這一個手的樣兒，她也起不來心思。
今天唐糖狠狠發泄了一場，情緒上確實是累了。
趙建國還沒開始洗澡，她沾牀就睡着了，仔細聽，還能聽到小小的呼嚕聲。
趙建國回來拿衣裳，看到她姣好的睡顏，莞爾一笑，沒忍住偷偷彎腰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拿了薄單蓋住了她的肚子。
女性的肚子不能受涼，這點兒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兩人好久沒有抱在一起睡過覺了，趙建國回來躺在牀上眼看着唐糖翻身滾到他懷裏的時候，又一次痛恨自己的胳膊傷的不是時候。
不能緊緊摟住她。
兩人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多，趙建國早就買好了晚餐，只是他沒有喊唐糖喫飯，又主動爬上了牀，用另一隻完好的胳膊摟着她，享受着難得的溫馨時刻。
等唐糖睜開眼睛的時候，感受到屋裏的黑暗，她驚呼一聲，騰地坐起身來，“天哪，都幾點了，晚自習要遲到了。”
趙建國輕笑一聲，知道她是睡迷糊了，“媳婦，你忘了，你今天畢業了。”
唐糖驚呼一聲，這纔想起自己的老公回來了，現在正躺在自己的身邊。
“你怎麼突然出聲，嚇我一跳。”
“抱歉，是我的錯，你醒了，餓不餓？”趙建國也不生氣，媳婦剛睡醒時又軟乎又好哄，他最喜歡在這個時候逗她玩兒。
當然也不能逗得太過火，否則她的一腔起牀氣就全發泄到他自己身上了。
“餓了。”唐糖點頭，又想着趙建國看不見，一伸手拉到牀頭繩把屋裏的燈拉開了。
鎢絲燈泡掛在屋子中央的天花板上，發出昏黃的燈光，兩人一個坐着一個躺着，皮膚緊緊貼在一起。
唐糖睡得熱了，額頭上還有細小的汗珠，燈光給兩人打了一圈曖昧的光暈，兩人對視良久，沒有一個人捨得移開眼。
到最後唐糖受不住，眨了下眼睛。
這好像是一個信號，趙建國瞬間撲了上來，唐糖驚呼一聲，倒了下去。
“你幹嘛，趙建國?”
“媳婦，你不想嗎？”
“可是你的胳膊……”唐糖遲疑了。
“我一個胳膊也可以。”
房間裏很快想起令人浮想聯翩的聲音，久別重逢的小夫妻沉浸在愛慾之中，廚房裏的鍋爐依然兢兢業業的爲主人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