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也沒亂想,只覺得不愧是部隊醫院,醫護人員的素質就是高。
俗話說久病牀前無孝子,照顧病人是非常麻煩的事情,尤其是趙建國這樣行動不便的,唐糖要是心裏對他沒有一點兒好感,真的是撐不下去。
注意事項還是挺多的,唐糖只記得飲食清淡有營養,加強補鈣,曬曬太陽,左腿不能用力,小腿下墊兩個枕頭,把腿擡高。
反正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唐糖只記得這些了。
剛送走程醫生,她心裏正默揹着注意事項,田原買飯回來了。
他在門口探頭探腦,見屋裏氣氛正常才提着飯盒進來了。
“營長,嫂子,我把你們兩位的飯買回來了,你們先喫吧。”
他說着把一摞飯盒放到桌子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
“嫂子,房子衛生我已經打掃乾淨了,這是房子的鑰匙,回頭你直接住進去就行。”
“好,小田,麻煩你了,你也在這裏喫點兒吧。”
“不不不,不用,嫂子,我口重,可喫不慣醫院的病號餐,太清淡了。”
“我還回營裏伙房喫去,嫂子,我們營長接下來就拜託你照顧了,營長現在不方便,部隊裏要是有啥事你就喊我。”
“滾吧你,臭小子,我還在這兒呢!”趙建國笑罵了一句。
田原嘻嘻一笑,對趙建國做了個鬼臉,小跑着退出了病房。
真是,這小子獻殷勤也太過分了,當着他這個丈夫的面毫不收斂。
“你罵人家幹啥,這小子挺會來事的。”
唐糖對會疼人嘴巴甜的小男生還是挺欣賞的。
趙建國扭過頭不看她,卻覺得自己罵的一點都不冤,唐糖這就爲那小子說話了。
總共四個飯盒,一份米粥一份骨頭湯一看就是趙建國的,另兩個飯盒裝了一盒米飯,一盒炒菜。
唐糖把飯盒打開,香味一下子冒了出來,“來,喫飯吧。”
她把飯放到牀頭桌上,爲難地看了一眼趙建國,“你以前都是咋喫飯的?”
趙建國脖子動了動,“你扶我起來,把牀腳的被子墊我後背,我坐着喫飯。”
“我是第一次照顧病號,你要是不舒服了,一定要說,知道嗎?”
唐糖彎下腰,在扶他之前鄭重聲明,“我要是護理不當,你又死撐着不說,萬一傷口惡化就不好了。”
趙建國輕輕彎起嘴角,在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
他的聲音因爲心情高興,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塞壬的歌聲直直的傳到唐糖的耳朵裏。
她冷不丁打了個抖。
兩人還是第一次離得這麼近,趙建國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女子香,和她這個人一樣。
清冷而熱烈,純潔而奔放,宛如深夜中盛放的玫瑰,孤芳自賞又驚豔全場。
如此矛盾的氣質和諧的展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對趙建國來說,唐糖就是一個寫滿了問題的謎語大全,吸引着他探索,並深深爲之着迷。
唐糖只顧着小心的把他扶起來,心裏根本沒什麼曖昧的想法。
趙建國傷的是腿又不是胳膊,飯還是能喫的。
兩人之間也沒有你餵我,我餵你的戲碼。
唐糖坐了好幾天的車,實際上剛纔聞到飯香就餓了。
她心裏一再提醒自己是來照顧病號的,才控制住伸向自己飯盒的手。
等趙建國喫上飯,唐糖也開始進餐了,米飯是碎米,菜也是純素菜,她餓得很了,也喫的津津有味的。
趙建國心疼壞了,“餓壞了吧,多喫點兒,喫不飽再去買。”
唐糖搖搖頭,米飯吃了一半就飽了,“不用,我飽了,這都喫不完。”
她是屬於喫得少餓得快的,現在喫飯不方便,她空間裏平時存了不少的各種點心。
趙建國沒顧忌,見她是真的喫不完,拿起她的飯盒,把骨頭湯往裏一倒,稀里呼嚕就喝完了。
唐糖刷完飯盒回到病房坐在牀前的椅子上,兩人這纔有功夫說會兒閒話。
“咱爹孃,小妹還有幾個哥嫂都好吧?”
“都好着呢,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還是和以前一樣,至於三哥三嫂,我們不常見面,想來應該是不錯的。”
趙建國當然知道,以他對三哥的瞭解,要是有事兒他早就回家訴苦了。
“爹孃的身體也硬朗得很,一天還幹滿工分呢。”
“還有小妹,高中不上課後,我幫她在縣裏找了份工作,乾的還不錯。”
“你呢?”
唐糖一愣,“什麼?”
“家裏人都說了,你還沒說你過得好不好。”
唐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說話甕聲甕氣的,“你也沒問我啊。”
“那我現在問你。”
唐糖伸開胳膊展示了一下,“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能不好嗎?”
“那我不知道,你一直長得漂亮,心裏有事我又看不出來,工作還順利嗎?”
“你要是幹夠了運輸員工作,跟着我隨軍也行,這邊的軍區要新建學校,正在招老師,你的成績完全可以勝任。”
這倒不失爲一個好選擇,只是加工廠現在剛開始建,她把這當成自己的事業,不可能撂開手的。
“再說吧,我現在挺好的,暫時還不想隨軍,我倆這情況,住一塊兒也不合適。”
唐糖特意提醒,他們倆之間可是有約法三章的,這傢伙不會是忘了吧。
趙建國當然沒忘,他只是故意不提試探唐糖的心意,她要是不推辭,就證明她也對他有想法了。
只是他沒想到唐糖是事業型女性,再沒獲得成就感之前,是不考慮個人的情感問題的。
剛來時,夜深人靜發下的誓願看到趙建國後,又消散於無形了。
兩人說着話,護士進來提醒要換藥了,趙建國趁此機會在牀上解決小便。
只是在唐糖跟前他憋的臉通紅也解不出來。
唐糖無奈之下把尿壺放到牀上,自己出了病房,讓他自己解決。
然後和換藥的護士一起進來,捏着鼻子幫他把尿壺倒了。
“趙建國,我兩輩子都沒有這樣伺候過人,你要是敢先對不起我,我要你的小命。”
“好,我要是對不起你,隨你處置。”他笑眯眯應承,努力忽視自己熱的可以燙雞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