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然立刻把大姐姐雲曼菀拉過來,“這都是我大姐姐給我做的衣裳,郡主的帕子也是大姐姐做的,她的繡功可好了!”
月悅立刻點頭,“雲大小姐的繡活兒,連我的母親都要稱讚呢!”
“哇!連長公主都稱讚啊?”這些貴女們有七八歲到十三四歲不等的,都是小姑娘,在家裏哪個不被耳提面命地要求學刺繡?一聽連長公主和郡主都稱讚的繡技,個個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就連幾個夫人也在孩子的拖拉下圍了過來,“哎呀,是趙將軍夫人,快說說,你這一手精妙的繡技是如何練成的?我也好叫幾個黃毛丫頭好好學學!”
“果然是連長公主都稱讚的繡活兒,精緻絕倫吶!”
雲曼菀被稱讚得有些臉紅,一時間手足無措。
小悠然替大姐姐解了圍,“大姐姐的繡坊不日便要開張哦,若是大家喜歡的話,可以去繡坊捧捧場。”
衆夫人又吃了一驚,“繡坊?”
“嗯嗯,”小悠然脆生生說道,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我阿孃剛送了她兩間鋪子補作嫁妝!這兩間鋪子就是繡坊。大姐姐接手後,一定會把她的繡技傳授給繡坊的繡娘,到時候,大家就可以在繡坊裏買到自己喜歡的衣裳啦!”
史問夏便在這時走了過來,語氣輕慢道,“六妹,雖說大姐姐已經嫁爲人婦,可如此這般拋頭露面經營鋪子,到底有失身份。”
小悠然看了她一眼,奇怪地問道,“我阿孃也經營鋪子,還頗有心得,便是算賬一途,也鑽研出了新方法,還叫皇上封了宜人,官居戶部客卿。若不是她拋頭露面經營鋪子,哪裏來的五品官身?”
衆夫人一聽,立刻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要不是這五品宜人和客卿官身,哪裏輪得到她這樣一個和離婦一夜翻身成爲國公夫人?
月悅也附和道,“就是呀,蘇姨那般聰慧,若是叫她囿於後宅,豈不是可惜了?皇帝舅舅也就得不到這樣好的廷募的主意,大周國庫的困難,可就沒這般快得以緩解啦!”
旁邊有個夫人也說道,“我家有幾個遠房親戚逃難過來,要不是去歲京兆府開了府募工程用以安置災民,那幾個親戚可就要活活餓死啦。”
“誰說不是呢?廷募司招了大批的流民開荒種地、修建官道,便是我這個久居後宅婦人都知道,要不是廷募司,去年的災荒只怕要餓死不少百姓。”
“再說回士農工商,聽聞戶部正在研究給商戶減稅,要不是有商戶南來北往地售賣得利上繳稅銀,國庫的銀子早就沒了……”
“就是啊,開鋪子怎麼了?我們女子開鋪子又怎麼了?哪個婦人手上的嫁妝沒有幾間鋪子?”
史問夏被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萬萬想不到,自己不過一句話,就引來這麼多的反駁。
旁邊說着話的鎮國公老夫人、雲老夫人、長公主和蘇氏、李氏幾人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靜靜聽着這些議論,都看向蘇氏,投以讚賞的目光。
蘇氏坦然受之,然後才上前打圓場道,“諸位夫人小姐有這般的志向,自是好事兒。咱們女子啊,手上沒點嫁妝錢生錢,便是萬貫家財陪嫁到夫家也有散盡的時候。各位夫人們還是眼光長遠啊,時刻記着讓自家女兒學習掌家之術。”
這話把諸位夫人小姐捧上了天,再不是隻把眼光放在經商之道上。
小悠然卻不想放過史問夏,“咦,大姐姐不過是開個繡坊而已,未來大嫂您怎會說覺得大姐姐丟人現眼呢?大姐夫如今可是將軍哦,雖說將軍的俸?不少,但到底坐喫山空,大姐姐若是能做些嫁妝鋪子的營生,也沒什麼不好的呀。”
一句話,雖然嫁了人,但沒有嫁妝在手,那就是沒有安全感!
在場夫人小姐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一個小姑娘天真地拉了拉自家母親的手道,“母親,不是說這位姐姐的孃家就要被抄斬了嗎?她日後必定是沒有嫁妝的吧?所以纔會這般看不起女子經營鋪子?”
“想必是這位史姑娘,手上一間鋪子也沒有吧?怪不得說話這般酸呢!”
“就是啊,史家就要被抄家滅門了,她一個恩旨活下來的孤女,哪兒來的鋪子嫁妝?!”
史問夏聽了簡直肺都要氣炸了。
雲老夫人乾咳了一聲,朝旁邊的雲曼茵吩咐道,“你表姐這幾日身子不爽利,還不快扶她回院子裏歪着?”
雲曼茵不情不願地把史問夏拉走了。
雲曼茵自己也感受到了,整個宴會就沒有幾個人來找她說話的。
她好像真的被貴女圈子給排除在外了。
她把史問夏拉回她自己的院子後,就匆匆帶了丫環從角門溜了出去。
守門的婆子今日忙得腳不沾地,一不留神就叫二人偷摸了出去。
雲曼茵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奔自己的外祖家。
她覺得,自己的處境一定要想辦法改變了。
她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去求母親回到雲家來。
到了郭家,神情懨懨的郭氏聽說女兒來了,頓時精神一振,再一聽說女兒的哭訴,她發現自己心動了。
與其住在孃家受哥嫂白眼,還有那麼多唾棄的目光,不如忍一時之氣,回到雲家去!
雲曼茵咳了兩聲低聲對母親說道,“娘,今日國公府大辦宴席,若是……”
郭氏聽了眼睛瞪得老圓,隨即激動地起身,“茵姐兒,你等着,娘立刻換衣裳!”
一炷香後,娘倆兒又悄摸着進了國公府後院。
國公府慶功宴已經開席,前院是國公爺招待男客的之處。
幾乎一半的京都城勳貴官員都來了。
一是雲侯落難時這些官員們少有出頭爲其說話的,此時不來賠罪修復關係,何時來?
二是雲侯擢升爲國公,就代表着皇帝的青睞。如今榮親王被下獄,這日後朝廷的風向只怕要變,此時不來何時來?
三是雲鉞長期駐守邊關,好容易回京一次,又是大病初癒,那些朝中重臣再不來,也實在說不過去,只怕再過幾年都根本不認得了。此時不來何時來?
所以前院是熱熱鬧鬧,觥籌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