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世子爺寫給你的信呢?”
小悠然狐疑道,“師兄?他的每日一帖?”
蘇氏點頭,“快拿出來看看。”
小悠然只得在袖子裏掏啊掏,掏出了一大疊,撇嘴道,“諾,連同這三日的,都在這裏了。”
蘇氏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張的紙張略有不同,抽了出來,打開一看,上面果然寫着簡短的幾句話,交代雲侯之事傳言不實,不必過於擔憂。
她把字條抖在小悠然面前,“你看看!”
小悠然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拍腦袋,滿心愧疚,“是我誤了大表舅母!”
蘇氏卻心疼了,“聽二表嫂所說,大表嫂的病症由來已久。你不必過於自責。”
小悠然嘆了一口氣,“但願大表嫂能儘快醒過來。”
那邊的溫元白得了南卓的回報後,冷笑一聲,又提筆寫了一張字帖差人送去給小縣主。
小悠然拿到今日的第二帖,倒是打開看了一眼,確定的確是字帖後,同樣冷笑一聲,直接又扔進空間裏去了。
字帖:……
我招誰惹誰了?
那邊的雲老夫人召集了剩下兩個兒子、兩個兒媳,把蘇軾帶來的最新消息告訴了衆人。
衆人是又驚又喜又擔憂。
雲銳這纔有機會向母親告罪,一是爲了自己魯莽傳遞錯誤消息,二是爲了郭氏自請休棄歸家之事。
爲了照顧雲老夫人,也爲了能夠隨時照看周氏,蘇氏母女倆在雲侯府住了下來。
又加上自己的疏忽,小悠然照顧起周氏來更加盡心盡力,再給她用藥之餘,不忘替她行鍼,好使她儘快醒來。
在顧神醫看來活不過三日的周氏,在第四日的時候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恐怕是命不久矣了,又從紅玉的口中得知,顧神醫已然斷定她活不過三日,但因得了小悠然那稀奇古怪的藥丸和她的鍼灸之術才叫自己清醒了過來。
因此當她看見帶着小短腿奔進屋來的小悠然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小悠然是驚喜的,當即先把好消息告訴了她,“大表舅母!大表舅沒事!他只是受了傷!”
果然周氏聽了如打了一針強心針一般,眼裏迸發出光彩。
到了第五日的時候,有一個人被祕密從馬車上擡進了雲府。。
此人自然就是雲侯、平遠大將軍雲鉞。
周氏親眼見到還活着的丈夫,越發精神煥發了起來,也能掙扎着下地行走了。
蘇氏就帶着小悠然搬回了蘇府。
小悠然和顧神醫連夜給平遠大將軍治傷。
雲鉞果然是受了重傷,當胸一箭離心臟部位不到半寸。一路上根本就沒有大夫敢拔箭。
小悠然在顧神醫的協助下,又找來了琰錦做助手,在大房後院一處偏房裏佈置了個臨時的手術室,一應器具物品全從手鐲的空間裏取出,倒也不再去計較花了多少氣運值,這纔給雲鉞做了成功的外傷手術,將那已經生了鏽的箭頭小心取出,消炎縫針包紮。
一通忙活下來,顧神醫掩飾住心頭的巨震,把小悠然用過的那些手術器具悉數打包立刻就帶走了。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小悠然,只能無語地看着師父的背影:……
琰錦倒是恭恭敬敬地把身上帶血的手術衣帽手套悉數脫下,然後恭敬地問,“小姐,這些東西奴婢拿去燒掉嗎?”
小悠然想了想,點頭的,“也可。”
她看了看琰錦的臉色,“你神色疲態頗重,最近睡不安穩嗎?”
琰錦的臉色又黯淡了幾分,搖頭道,“多謝小姐關心。”
小悠然也很是疲累,揮了揮手道,“若是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儘可告訴我。今日多謝你了,你便回去吧。”
琰錦細心地把兩人脫下的手術衣帽手套等包進一個布包裏帶走了。
小悠然突然覺得,或許自己日後需要一個助手的話,當真可以考慮把琰錦納入她的可信任名單當中。
畢竟顧神醫老說琰錦宛若他的半個徒弟。
雲鉞在當天晚上就睜開了眼睛。
周氏已經能下地活動,只是忍着疼痛,守在雲鉞牀邊,見他醒過來不由得喜極而泣。
然而云鉞隨即發起了高燒,意識還沒有清醒,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小悠然想盡了辦法給他退燒,可是他就是怎麼也醒不過來。
周氏時不時的向雲鉞訴說着這些年來雲家的不易,訴說這抄家之後她們的難處,企圖喚醒丈夫。
她發現丈夫也不是全然沒有反應的,中間也有兩次手指微動,而且……那都是在她提到了蘇雅容這個名字的時候。
她忍住心頭的醋意,直接試着喊出了暖暖這個名字。
沒想到丈夫居然睜開了眼睛,空洞的眼睛掃了片刻後,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周氏想要讓蘇氏過來親自喚醒丈夫,可是蘇氏卻怎麼也不肯,周氏便知道,這個蘇家表妹,只怕是在避嫌。
如此雲鉞一直昏迷了半個月,僅靠一片老參吊着性命。
看着躺在牀上日漸消瘦的丈夫,周氏心急如焚。
雲老夫人也很是心焦,終於這一日她提議要去光孝寺給老大祈福求籤。
周氏自然也很高興,便和雲老夫人一道去了光孝寺。
沒想到,她卻求了個下下籤,大凶。
光孝寺的方丈師父給出了一個解難的辦法,那就是兩個字——沖喜。
雲老夫人不明所以,怕兒媳多想,在回城的路上輕啐了一口,對着馬車裏的三個兒媳婦說道,“那慧明方丈老不休的,雲鉞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衝什麼喜啊?”
李氏也笑道,“再說了,雲家的孫輩也都年紀還小,最大的白哥兒遠在遼州戰場,也纔不過十三,連個議親都沒有,何談沖喜?”
於氏也寬慰道,“大嫂莫急,小悠然都說了,大哥他沒有生命危險,只不知爲何醒不過來。興許再過幾日便好了。”
李氏點頭,“是啊,大哥昏迷在牀上,總不能叫他納個小妾沖喜吧?”
雲老夫人也堅定地搖頭,“我們雲家人不輕易納妾,老三那個林姨娘就是個意外。老大媳婦兒你放心,便是他清醒了過來說要納妾,也還得過老婆子我這一關!”
幾人寬慰着周氏的心,周氏卻一直心情沉重,回到家後輾轉反側,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