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頭師一肚子火氣。
雷暴|幹出的好事,降頭師作爲一個車廂的人卻不能不管,只能強壓着肚子裏的火,和雷暴統一戰線。
“撐住!”
降頭師大喊道。
他不是能近距離作戰的求生者,且使用技能需要時間,現在只能靠雷暴一個人牽制住怪物。
雷暴的脖子脫落了大塊的皮膚,他忍着疼變換出鋼管。
張白白暗中觀察,這鋼管恐怕是雷暴的職業附帶武器,力氣極大,一管砸下去,怪物腦袋都被重擊打歪,腦袋掛在一邊失去力氣。
這一下,恰能看見怪物腦袋連接“縫合線”。
縫合怪物的黑色粘液,一縷一縷的看起來就像是粘稠的絲線一樣。
雷暴借怪物卸力的瞬間掙脫,他跌落地面打了幾個滾,後背觸碰到了變換車廂前的車門,無路可退。
他罵罵咧咧的爬起來,而怪物還在捂着腦袋擺正自己的脖子。
“媽的!拔下你的頭看你怎麼動!”
雷暴的工具箱憑空出現又攤開,整個工具箱都是職業帶給他的,使用不同的工具能爲他帶來不同的屬性。
雷暴揮手,工具箱中的鐵錘落入手中,工具箱合上消失。
他的手在接觸到鐵錘的剎那,速度陡增。
躲在暗處的張白白肉眼已經很難捕捉到他告訴移動的身影,雷暴藉助鐵錘敏捷屬性的高額提成,藉助飛爪圍繞着怪物下手。他每一錘都正中怪物的縫合線,怪物大塊大塊的黑斑脫落。
“不要碰到‘詛咒’!”降頭師大吼,“碰到詛咒你也完了!”
降頭師表現的對怪物很熟悉。
他並非爲了救人,只不過如果雷暴被怪物殺死,他一個人也沒有辦法趕走怪物。
從怪物身上脫落的黑斑就是降頭師口中的詛咒,這些縫合線掉在地面上之後變的如同螞蟥一般,不停地扭曲,如果有人靠近,它就會鑽入人的身體吸血。
“嘖。”
降頭師舉起錐子對準手中的蠟燭大開大合雕刻。
張白白從不斷變化的蠟燭上面,看出了怪物的雛形。降頭師手臂揮舞,有藍色的燭火不斷地晃動,蠟燭的燭身上被火光勾勒出鬼影。
鬼影宛若廟宇夜裏的壁畫,在光影的晃動中變幻莫測。
陰人的好機會!
張白白指定降頭師作爲幻境水晶的使用對象。
在蠟燭雕刻即將成型之際,怪物變得形似神差,而降頭師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張白白無法控制幻境水晶製造什麼樣的幻象,看狀況水晶影響了降頭師的雕刻。
蠟雕成型,同時列車下行,車身巨幅傾斜。
雷暴靠飛爪勾住怪物旁邊的地板,地板被扣住3個深深的爪印,他固定住自己,而降頭師朝變化車廂的方向滑行。
張白白不能移動,移動會讓“變色龍”技能時效,她雙手背到身後,死死抓住自己安全屋後來補釘的木板,雙腳死死踩住地面,勉強沒有滑走。
降頭師根本不在意自己移動,他張大嘴,□□似的深吸氣,吸的肚子如懷胎十月的孕婦。
“呼——”
降頭師腮幫子鼓起,將吸入的氣息全部吐出。
蠟燭微弱的藍色燭火猛增,前段化作索命的厲鬼,火舌撲向怪物。
在只能兩人並行的走道里,那藍火厲鬼貼着張白白的鼻尖穿過,降頭師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藍火瞬間包裹住怪物,雷暴也鬆開抓鉤任由自己滑離怪物。
火焰朝怪物的頭頂上竄,猛烈的火焰一點都不炙熱,張白白只覺得陣陣冷意從怪物身上襲來。藍火最終停留在怪物的頭頂,和雕刻成型
的蠟燭相似。
怪物頭頂的火苗燃燒,就像在燃燒一根蠟燭。
藍火燃燒怪物的生命,大量的“詛咒”被藍火燃燒,怪物有了解體的趨勢。怪物抱着腦袋,不斷地發出刺破耳膜的尖叫。張白白的腦袋也跟着眩暈,眼球充血。
雷暴頻頻看向雷尼斯卡婭的安全屋,這個溫度下,腦門上冒出了冷汗。
降頭師也緊張,不停地說:“快了,快了,等怪物解體後我們就把它丟出去,不要給它重新聚合的機會。”
藍色的火苗卻在漸漸變紅,眼見着怪物就要散架,火苗卻突然變成奪目的赤紅色。
降頭師變了臉色,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張大嘴:“這不可能……”
他驚慌的拆下一顆念珠,張白白清晰的聽見了孩童的哭聲。胳膊上的鬼王開始躁動,表露出對和自己有相似遭遇的孩童的憤怒和同情。
一顆念珠就是一個慘死兒童的靈魂,降頭師一共有18顆念珠。
那變爲紅色的火焰凝聚成燃燒的壁虎形狀,死死的盯着降頭師,視線逐漸轉移到降頭師手中的珠子上。火焰壁虎彈出捲曲的舌頭,一口吞了珠子。
壁虎滿意的咂咂嘴。
降頭師拿出另外一根完好的蠟燭,壁虎化作一團火焰,重新回到蠟燭之上,顏色變成藍色。
張白白又掏出了道具【虛弱噴霧器】,尋找機會。
和雷暴這樣純粹的“數值怪”相比,降頭師的能力要麻煩許多。雷暴藉助職業提供的工具箱擁有蠻橫的數值,張白白正面對抗只會被按着打,不過陰死雷暴很簡單。反觀降頭師,能力詭異,保命手段多,張白白得用道具消耗他,試探出降頭師的技能。
黑色的線不斷縫合怪物的斷肢,地上掉落的詛咒之多,沒有落腳之地。
雷暴靠飛爪掛在車頂,降頭師被逼到了角落,再往後退就是危險的變換車廂,張白白也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踮起了腳。
降頭師雷暴盯着怪物。
張白白給虛弱噴霧器包上僞裝幕布,盯着降頭師。
三方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勢,這導致誰都沒有注意到車廂裏的另外一個安全屋,正在緩緩打開。
“轟——”
雷暴突然從車頂飛了出去,直直砸在怪物的身上。
某個身影出來的瞬間,連地上的“詛咒”都停止蠕動,安靜的如黑色針織地毯。
“啊……啊……”
雷暴大面積接觸怪物,身上滿是紅疹,皮膚脫落。
雷暴揮刀向弱者,在強大的人面前變的低賤,他再疼都不敢出聲,生怕吵到穿墨綠色睡袍的女人。
雷尼斯卡婭慄棕色的頭髮披散,帶着盤發後的微卷。她惺忪的睡眼還未完全睜開,手指揮動就能讓雷暴滾蛋。即便是剛被怪物的超聲波從睡夢中吵醒,她都能清楚的知道是誰讓怪物進入車廂內的。
墨綠色的睡袍翻滾,裙襬繡着的銀線在微光中格外顯眼。
雷尼斯卡婭飛身到雷暴和怪物身前,精緻的面龐滿是怒氣,即便如此她的動作依舊優雅。
神聖女巫擡起手,舉到齊耳的高度。
這個動作讓雷暴無比熟悉,他發出垂死的嗚咽,心中激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緒。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雷暴連舉刀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嗚……”雷暴被鼻涕和淚水糊住了臉,“求您,不要……”
雷尼斯卡婭按掌,在距離雷暴和怪物拳的距離停下。
“轟——”
飛塵讓張白白眯起眼睛。
她總算是見識到了降頭師口中的被轟成渣。
雷暴和怪物,甚至是那半個無皮的身軀,先化作石像,接着被雷尼斯卡婭一掌轟散。氣流席捲灰塵飛向車廂兩
側,神聖女巫所在的地方被無形的空氣牆隔開,不沾染她分毫。
變色龍技能下的張白白臉色微變。
雷暴先死跟她的計劃不太一樣,不過是雷尼斯卡婭殺的人,不會影響降頭師對自己的警惕程度。想到這,張白白稍鬆口氣。
至少現在只剩下降頭師一個不穩定因素了。
雷尼斯卡婭用食指劃圈,車廂內的亂飛的灰塵聚集,範圍不斷縮小,直到縮成籃球大的凝實圓球,懸浮在雷尼斯卡婭纖細的指尖前。她隨手將髒東西從車頂上方扔出去,身形降低高度。
張白白盯着雷尼斯卡婭的身影。
神聖女巫一點都不像是在lv1難度的世界裏出現的求生者,她太過強大,無限列車的怪物對她來說和揮手驅趕蒼蠅沒什麼不同。雷尼斯卡婭比侯爵還要強大,而侯爵已經晉級,無法刷新出lv1的末世位面。
雷尼斯卡婭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呢?以及她爲什麼要來無限列車?
神聖女巫腳虛踏地面,碧綠色的眼睛環視車廂。
降頭師縮在角落裏,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雷尼斯卡婭只看了降頭師一眼,就看的降頭師腿直打顫。
隨即,雷尼斯卡婭有看向張白白藏身的地方。讓怪物都無法看見的變色龍技能在雷尼斯卡婭的眼睛裏彷彿不存在,她準確的知道張白白在哪兒。
張白白按照雷尼斯卡婭的喜好,整理乾淨衣服,重新紮了散開的頭髮。
這才移動步伐,從暗處現身。
雷尼斯卡婭上下打量張白白,臉上略顯驚喜。那表情讓張白白想到了,她原來的老闆在一堆方案策劃中看到了張白白做的方案,一個能看的過眼的方案。
神聖女巫掩面打了個哈欠,露出漂亮的天鵝頸。
她伸手指着地上黏糊糊的液體,轉身朝自己安全屋走去,雷尼斯卡婭頭也不回的道:“整理乾淨。”
“……好的。”
她真的很像我老闆。
張白白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