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掃了一眼。
“今日下朝額娘叫我過去,要給九妹妹商量夫婿,我便帶回來冊子給你瞧一瞧。”一想到額娘鄭重其事的樣子,胤禛就有些頭大。
他實在是不擅長做這種類似媒婆的事兒,在回來的路上,他大致翻了幾下,便覺得有些頭疼了。
姝文一愣,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今天剛剛跟五格說了此事,胤禛這邊也…
當真就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
姝文都不敢相信會有這樣巧的事情。
甚至她開始想着要是今天不是五格跟自己坦白了自己的心意,那會不會就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胤禛沒有察覺到姝文的異常,把她往懷裏摟了摟之後,便打開了手裏的那一份冊子。
裏面儼然是京城裏滿蒙家族出身的貴公子們。
這排場真是要比得上選秀了…
姝文眨了眨眼睛。看到她發愣的樣子,胤禛覺得有點好玩兒,“額娘愧疚,就想要給九妹妹選個好的。”
講到今天德妃殷殷切切的樣子,胤禛終究是有些心軟。這也是自己有些不耐煩,卻還是願意拿回來,要給九妹妹參謀一下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姝文的緣故,到了現在,胤禛倒是能心平氣和地看待與德妃之間的關係了。
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是親眼見識了姝文懷孕是有多麼的辛苦,又是在多麼危險的情況下才把龍鳳胎生了下來…
其實換位想一下額娘當初的情況未必比姝文好多少。
而那個時候她還是個不受重視,任人欺凌的貴人…想象她一個出生不高又懷上龍嗣的女人,可想而知找了後宮多少人的眼,又受了多少苦才能把他生下來。
一想到這件事情,胤禛心裏邊有些五味雜陳。
不管她是一時糊塗還是做錯了多少事情,終究是給了自己生命。還來的這樣艱辛、不容易。
而且也因爲姝文能把他心裏的那塊缺憾彌補起來,讓他的心也溫暖起來,胤禛倒是也能釋懷當年發生的事情了。
“這也太多了…”姝文試探地開口,“額娘要是想要詢問咱們的意見,從這裏頭給木秀選一位如意郎君?”
胤禛沒肯定也沒否定,只是把冊子遞到了她的手上,“恐怕是額娘挑花了眼。再加上我在宮外,行事更加便利了一些。”
行事更加便利?要做什麼事情?
直到姝文大致掃了一眼冊子,發現上頭不止寫上了那些貴公子的家世、姻親,大概的人脈關係圖,甚至還包括他們府上有多少通房丫鬟…
只是像通房丫鬟這些情況,就不大完整了。
姝文瞳孔微縮。這哪裏是要給木秀找一位如意郎君呀,都快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給扒完了。
難不成還想要胤禛再對他們做什麼調查嗎?姝文擡起頭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察覺到了姝文眸子裏的意思,胤禛點了點頭。
他在心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額娘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真的要把人家男方瞭解的清清楚楚,才肯放心呢!
究竟他有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即便是沒有不良嗜好,是不是有通房,是不是個花心習慣逛勾欄的…
德妃當初的原話就是可以沒有那樣有出息…即便才能勉勉強強,只要是真心對木秀好,家世又不會太說不過去,便可以作爲考慮的人選…
“現今宮裏適齡的格格也只有木秀和八格格…而今年便要木蘭秋狩…”胤禛沉聲開口。
木蘭秋狩自然是集結了滿蒙的貴族,特別是蒙古那邊的親王、郡王都是要過來的。
德妃心裏想的便是要在木蘭秋狩之前把木秀的事情給定下,只有那樣纔不至於陷入被動的狀態。
萬一在木蘭秋狩上,皇上與蒙古那幾位王爺喝的高興了,有人要向皇上求娶木秀,可就真讓皇上下不來臺了!
要說答應吧,德妃當然不可能同意的!但是要說不答應,九格格已經到適婚的年紀了,還不嫁出去,實在是不太好交代呀…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那之前,給木秀定好了人家。
即便是暫時不出閣,也不至於讓蒙古那邊的王爺虎視眈眈…
真的不是德妃把自己的女兒當成香餑餑,而是這樣一位受皇上看中的格格背後潛在的利益,總以讓很多人心動了。
更不必說這一位格格還有一母同胞的兩個哥哥,一個已經在朝堂裏當差,受到皇上重用,一個又是即將長成。這位格格的額娘還是四妃之一,掌握着宮權,在後宮的地位舉重若輕。
聽明白胤禛話裏的意思之後,姝文忍不住心動擡頭,偷偷瞧了他一眼,便與胤禛對上了眼睛。
胤禛微微一挑眉,一隻手禁錮住了姝文的腰,他的頭湊在姝文的脖頸上,噴灑出了陣陣熱氣,“想說什麼?”姝文剛剛沐浴完,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香氣,胤禛一聞便知道是皁角味兒。
這皁角還不是內務府供的,而是之前姝文閒暇之時,摻上玫瑰花的花露做出來的,一開始胤禛不願意用,覺得花香不夠男子氣概,娘裏娘氣的。
後來也是發現那香味只是淡淡的,出了屋子,罩上了外衫再聞不到了,胤禛也就用了起來。
而且兩個人身上相似的味道,總是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感。
胤禛對這樣的親密感樂此不疲。
“別鬧…”姝文正在這裏想着事兒呢,突然被他一把抱住,不過想着自己還算是有求於他,警告一樣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便不再掙扎了。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跟木秀有關…或許真能給額娘提供點建議。”
胤禛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剛纔看着她眼珠子亂轉,就知道在想什麼事情…沒想到他心裏真是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其實說起來也是巧了,本就是今天發生的事兒,我還在想着怎麼告訴你呢…”
姝文沒有去看胤禛的表情,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把白日五格告訴自己的事兒,有所隱瞞地說了出去。
真的不怪她呀,她只是想要考慮到胤禛的接受程度,再決定究竟告訴他多少啊!不過是應用了一丁點的春秋筆法,算不上欺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