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穗穗她一把拉過謝容景:“你們叫他來做什麼。”
“只是例行的流程而已。”藍衣符修答道。
他推出仍在發抖的陸盛和趙雷,問謝容景:“你可認得這兩人?”
謝容景的表情只持續了幾秒鐘便恢復了先前的樣子,見有人和他搭話,他收回黏在虞穗穗身上的目光,微笑道:“認識,我殺的。”
怎麼一個兩個說話都這個陰陽怪氣的調調?符修在心底冷笑一聲。
不過是攀上了天照門大小姐,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但虞穗穗還在,他並未對謝容景發難:“這件事是執法堂處事不當,我們會盡量補償你一些靈石和修煉資源。”
虞穗穗呆了呆。
沒記錯的話,這份補償金好像還不是他們出的吧。
本以爲他們的臉皮已經夠厚了,沒想到還能更厚。
真是佩服佩服。
“你可覺得滿意?”藍衣符修又問了一遍。
謝容景點點頭。
還算識相。符修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
若是對方不識好歹,他有一百種方法讓他不好過。
因爲執法堂的操作一撥比一撥逆天,虞穗穗反而奇蹟般的……消氣了。她已經把他們當成了傻逼,誰會和一羣傻逼置氣。
她用憐憫的目光看了姓公孫的符修一眼。
稍微想想就知道,謝容景雖然暫時沒殺人,可並不代表他就是任人欺凌的小可憐——就算現在是,也是個記仇的小可憐。
日後天照門差不多整個都被炮灰掉,這位兄臺百分百會在死亡名單上吧。
既然是要領盒飯的龍套,那她也沒什麼好繼續和他們說的。
“牛執事,你們這還有別的事嗎?”
虞穗穗沒再給藍衣符修一個正眼。
要是沒事,她就帶着謝容景撤了。
“沒了沒了!”
牛執事恨不得這位祖宗趕緊走,回答得特別迅速。
但他同時也不願放棄抱這根最粗的大腿,見虞穗穗準備離開,還是陪着笑客氣了句:“大小姐慢走,有空常來坐坐……還有那個,屬下姓馬。”
從審訊室出來,看到外面湛藍的天空,虞穗穗有種剛穿到這個世界,一切歸零的清淨感。
心態一放平,人就很容易想開,她本來就是會幫謝容景的,所以也不指望執法堂的這羣傻逼,更何況他們在原文裏屬於提都沒提過的附屬炮灰,就更不至於和他們生氣。
不管以後會變成什麼樣,謝容景現在還真是個小可憐,並且是那種比較乖的小可憐——除了偶爾不太正常,但總體還處在沒什麼攻擊性的範疇。
很好,她覺得她又可以努力一下了。
就像不得不工作和自願工作的區別,看起來都是在打工,實際上還是有那麼點差距的。
想到這裏,虞穗穗戳戳身旁的謝容景,決定關心一下這個當事人的心理健康。
謝容景偏過頭,態度謙和:“怎麼了,大小姐?”
看看,這就是反派的態度。
比那個符修好到不知哪裏去。
虞穗穗不太會安慰人,她安慰人的能力還停留在“別難受”和“別傷心”上,可是謝容景看起來波瀾不驚,搞得她也不好意思這麼說。
“那個,你在難受麼?”
於是她換了種安慰方式。
謝容景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風將他額前的幾縷髮絲吹散,領口微微吹動,露出鎖骨上淡淡的、快要消退了的粉色傷痕。
正常人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一定會感到悲傷心痛,但謝容景沒有,彷彿被挑斷經脈和恢復清白的人都不是他。
他看起來沒有很開心,也沒有很難過。
虞穗穗很熟悉謝容景現在的表情,就是那種淺淺的微笑,說起來,面對自己的時候,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這種表情。
她喫不准他究竟怎麼想的,會擔心沒了經脈後寸步難行嗎?
應該會的吧,畢竟這裏是修仙界,修爲絕對是一個重要的東西。
雖然謝容景不缺保命的手段,但誰會嫌自己會的多呢。
虞穗穗覺得她好像找到了安慰的方向,直接照搬劇情:“聽說六重的醫修能夠重塑經脈,以後一定會有神醫來治好你。就算暫時找不到也沒關係,應該有某種修煉方式是不需要靈力,只需要精神力的,”
《劍仙》這本書是以正義男主爲視角展開的升級流爽文,裏面並沒怎麼介紹謝容景會什麼。虞穗穗想了想,記得他手下似乎有十萬鬼兵。
能召惡靈,還能指使他們做事,那應該是個鬼修。
這種馭鬼之術只需要用精神力控制住召來的惡靈,不需要本體有多強的靈力。
劇情裏的謝容景在經脈恢復前,就一直靠着萬鬼維持他頭號反派的實力。
而現在,他正垂眸定定地看着虞穗穗:“謝謝大小姐。”
靠,大反派看起來真的好懂事。
受到鼓勵的虞穗穗安慰地更順暢了:“沒事的啦,以後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和我說。”
謝容景想了一下,禮貌問道:“大小姐會用琴聲殺人嗎?”
“不會誒。”虞穗穗答道。
嗯?他剛剛問了什麼?
謝容景的表情太自然,像在問“大小姐喫飯了嗎”。
以至於她第一時間竟未反應過來。
謝容景神色未變:“這樣啊。”
怎麼突然問這個?
虞穗穗迷惑住了,她看起來也不像殺人犯吧。
“隨便問問。”似是看出了她的變化,謝容景一雙桃花眼彎起,笑得像個無害的天真少年。
這麼笑着,他突然話鋒一轉:“可以讓我一個人待會嗎?”
出了這種事,想靜靜完全可以理解。
虞穗穗深以爲然,乘着飛劍離開了北峯。
傍晚,暮色四合。
天邊最後一縷霞光被黑夜所覆蓋,外門弟子們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中。
陸盛也不例外,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回去,而是跑去和十幾個外門弟子偷偷喝了會酒,那酒是他從山下帶回來的,花了整整五塊靈石。
夜色以深,其餘弟子們都要歇息了,他纔不得不戀戀不捨地拎着酒壺走回去。
還是在山下的日子爽,想喝到什麼時候就喝到什麼時候,偶爾還能找個散修解解乏——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女修通常是半重或堪堪一重,知道他是天照門的弟子後,幾句花言巧語便能哄得她們團團轉,還以爲遇到了真愛,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