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魚片聊到準備些什麼食物,最後說到需要帶幾瓶紅酒。簡杭在孕期，只喝果汁，洛琪說把家裏的榨汁機帶過去。
“不帶，多麻煩。”
“我自己也想喝鮮榨果汁。”
約好一點左右在度假村見，洛琪收線,扭頭就見蔣盛和走過來,告訴他：“問過簡杭了，帶四五瓶紅酒差不多。”
蔣盛和不關心紅酒，“要給我做魚片？”
“嗯。”洛琪笑着看他，“你聽到了？”
“只聽到一半。”他還想聽一遍前半句，不算情話的情話。她很少直白表達對他的感情，只在郵件裏寫過,其他時候都是在牀上，被他取悅到接近失控邊緣,她才願意說幾句。
“沒聽全，之前還說了什麼？”他誘導她。
洛琪放下手機去衣帽間找今天穿的衣服，“沒聊什麼，就說湖裏的魚多不多,秦墨嶺想喫烤魚。”
“不是這句。”
“……”
兩人皆失笑。
洛琪站在衣櫃前,一時忘記要幹什麼。她仔細回想和簡杭的通話內容,兩人說了十幾分鍾,記性再好也不可能一字不差記得每句話。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特別在意那句話,還想再聽她說一遍。洛琪沒急着換衣服，踱到他身前,“你提醒我幾個字。”
蔣盛和難以啓齒，含笑,“我也忘了，當時聽得稀裏糊塗。”他推着她肩膀去衣櫃前，“先換衣服。”
洛琪終於想起來，抱着他的腰，“我們家蔣盛和。”她問：“是這句嗎？”
蔣盛和沒吱聲，低頭輕吮她的脣。
洛琪反思自己，爲什麼再平常不過的幾個字他聽到都那麼高興。可能她從來沒表現出過對他的佔有慾，沒喫過他的醋。
耳根發熱，她說了句：“你睡着時，我偷親過你很多次。”
蔣盛和親她的動作一頓，旋即吻深入。
溫熱的呼吸撲面，混合着幾分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清冽氣息，洛琪陷在其中，抓着他腰間襯衫的手越來越緊，手心的衣服被攥皺成一團。
“洛琪，”從她脣舌退出，蔣盛和的脣貼在她耳朵上，“幫我解開。”
洛琪給他解過皮帶扣，摸索了幾次後，熟能生巧。
蔣盛和想說的話，都用身體告訴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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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琪以爲這個週六早上終於不用洗澡，記錄還是沒被打破，身上被蔣盛和嘬出幾個吻痕，有深有淺。
裙子是沒法穿了，她搭配了一套休閒裝。
牀上凌亂不堪，蔣盛和在她洗澡時把牀簡單收拾，正在整理被子不小心蹭掉牀頭櫃上的東西。
他彎腰撿起那本她看了快一年的雜誌，隨手一番，翻到她折角的那頁，他自己的大名映入眼簾。
浴室的門打開，洛琪擦着溼發出來。牀上的薄被還沒鋪平，他卻在翻看雜誌，看來她的祕密藏不住了。
“你幹嘛偷看我發家致富的路子。”她笑着說道。
“誰會把發家致富的路子往外說？”
洛琪笑，當然知道雜誌上的專訪都是官方說法，措辭嚴謹，避免引起爭議。但和他有關的，以上原因都不在她考慮範圍裏。
“我第一次買雜誌。”
蔣盛和合上雜誌，走過去要抱她。
洛琪指指還在往下滴水的頭髮，她擦頭髮耗時，用毛巾輕輕吸水，不揉搓，這樣擦頭髮不毛糙。
“想看的話，我哪天把這十幾年的心路歷程寫給你看。”
“那我等着你寫，當我今年的新年禮物。”
雜誌用不到，蔣盛和幫她放到書房。她放在出租屋的大多東西都沒搬過來，除了一摞書。這些書跟她漂洋過海回來，閒着無事時她就拿出來重溫，搬過幾次家，一張紙片都沒弄丟。
她的書不多，統共不到三十本，碼放在左邊書櫃的中間一格。
蔣盛和把雜誌歸放在她那格書櫃，無意一瞥，看到一本眼熟的小說，他們第一次和在海城沙灘上重看的電影就是根據這本小說改編。
他順手抽出來，書裏夾了東西，封皮被撐得鼓起，扉頁裏滑出一張超市每週促銷的廣告紙，他打開廣告紙看，上面用黑筆勾出所需的特價商品。
思緒被帶回八年前。
那天開過會，蔣司尋讓他留一下，和他說了說公司實習生的情況。“名額已經滿了。一個朋友早上打電話給我，讓我幫忙，說那女孩家裏遇到事情，父母公司破產，交不上學費，本科還有最後一年，想打工讀完。”
蔣司尋那位朋友對那個女孩評價特別高，不然不會多嘴幫忙。
他道：“贊助她讀完吧。”
蔣司尋又說，那女孩的意思，如果有機會她想來實習。一是想靠自己賺錢，二是，她沒機會再繼續深造，跟同樣優秀的人競爭崗位，如果對方是碩士，她學歷不佔優勢，想借實習豐富一下自己的履歷。
他同意多加一個實習名額，蔣司尋通知人事發Offer給她。
隔天，那女孩來公司報道，蔣司尋將她留在自己的項目團隊。
一週後的電梯裏，他遇到蔣司尋和那個女孩，蔣司尋給女孩介紹他，“他給了你實習名額。”
她說了謝謝，他沒聽清。
他人在電梯裏，魂魄遊離在外，誰能想到電影院一別，還能遇見。幾個月不見，她眼裏的璀璨不在，漆黑的眸子裏有憔悴有堅韌還有一絲不知所措。
那天下班他去找蔣司尋，洛琪還沒走，在角落裏打電話。
“雨寶我沒事，你快點去上早讀課。”
“學費有着落了，校友幫我找到一家投資公司實習，兩個老闆對我挺照顧，給了我實習機會。薪資很高。”
“有錢喫飯，能喫飽。真的，騙你幹嘛。”
“我住的附近有家華人超市，每週三都有特價商品，我經常搶到便宜的東西。”
“日期還行。嗯，不騙你。”
他腳步停了幾秒，徑直走去蔣司尋辦公室。
聊完工作，他對蔣司尋說：“以後週三儘量讓洛琪早點回去。”
“怎麼了？”
他沉默了許久，喉間像被什麼東西灼燒，“她能多搶一點特價商品。”
自那以後，他經常在下班路上碰到她。他在車裏，她在人行道上，人流匆匆，她比他們還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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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盛和把那張廣告紙放回扉頁，書塞回去。
“老公？”
“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