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琪人在陽臺,在看她的黃瓜種子有沒有鼓出芽。
“剛剛忙完,喝口水正準備回去,先給你打電話,回到家我怕被我兒子氣忘了。”提到兒子,居祕書嘆氣,“活了三十七八年,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小孩,真的。”
焦慮是真焦慮,不由揉揉額角。
“才二年級,你放寬心。”
“我沒法放寬呀。現在都卷,他倒好,給我直接躺平。你說以後他怎麼辦。”
洛琪拿蔣盛和舉例子,“我們老闆,小時候比你家兒子還讓人頭疼,聽蔣董說,檢討書一學期都寫好幾次。”
居祕書撲哧一聲笑出來,心情大好,“可別讓他知道,你知道這事。”
她言歸正傳,切入正題,詳細說了說蔣盛和的一些習慣,都是跟工作有關,也是洛琪不曾瞭解的一面。
洛琪拿本子簡單記錄,從到至尾,居祕書沒有提到一件跟他個人生活有關的。
“蔣總的感情狀況,我們總裁辦沒一個人清楚。”
說這話的時候,居祕書不免心虛。
老闆喜歡洛琪是總裁辦公開的祕密。
居祕書假模假樣叮囑洛琪:“切忌別試探蔣總的感情問題,蔣總的私人行程安排也別多問一句,反正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尤其是蔣總這種讓很多女人都惦記的老闆,我們做助理的,首先嘴巴要嚴。”
洛琪自然不會多問,因爲蔣盛和跟她說過,他被感情困擾過。
他的傷疤,她怎麼可能去戳。
“差不多就這些。”居祕書委婉道:“這是我跟蔣總配合時總結出來的一些習慣,人跟不同的人相處,模式肯定不一樣,你儘量找到你跟他更高效的相處模式。”
她本想說‘舒適’的相處模式,到了嘴邊又改成‘高效’,這樣顯得有距離感。
洛琪感謝,一一記下。
週五那天,她的任命下來。
從蔣月如的助理轉爲蔣盛和的助理,在高層看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她是蔣月如最信任的人,蔣盛和放心她。他們意外的大概是,她放棄了去遠維醫療這個失不再來的機會。
今晚加班到九點鐘纔回去,回家第一件事是去陽臺看小黃瓜。
五天過去,每一株小黃瓜都發芽了,小小的兩片葉子,陽臺光照足,看上去長勢還不錯。
拍了幾張照片,還沒來記得傳給洛雨,堂哥的電話進來。
她昨天讓堂哥幫忙打聽一下,父親的公司現在什麼情況,堂哥回話了。
洛於禮其實知道二叔公司的現狀,昨天只是假裝不知道,不希望堂妹擔心,只能撒謊說幫忙打聽一下,情況應該不嚴重。
二叔那個行業他不熟悉,人脈關係通不到,能幫的忙有限。
“哥,我爸那邊怎麼樣?”
洛於禮避重就輕:“問過了,原材料漲得厲害,產品價格上沒了競爭優勢,跟以前肯定沒法比。”
洛琪稍微鬆口氣,她要求不高,能撐下去就行,“讓我爸別急,錢我還。我工作調動,算是晉升,工資比以前漲了差不多30%。”
洛於禮問:“還欠什麼錢?欠裴時霄的?”
“不欠他的。”
洛於禮明白了,“那些錢是我們要借給二叔的,借的時候就說過,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你急什麼?”
洛琪只好說:“我沒急,擔心我爸着急。”
她現在真正擔心的是,堂哥家的公司,沒有了裴時霄家這個大客戶,很難再找到差不多的大客戶,到時產能過剩,接下來就要面臨裁員等各種問題。
掛了電話,洛於禮在想着該怎麼幫二叔。
此時上海,裴時霄也突然想起洛致丘的公司。
當初他有把這事給放心上,還想着找個合適的人幫忙。後來被崔芃一打岔,又有個項目啓動,他要開的會一個接一個。
緊跟着去加州出差,回來就發生了崔芃樓下那一幕。
將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他捏捏鼻樑,打電話讓祕書去查查洛琪父親公司現在什麼情況。
“等等。”
祕書問:“裴總,還有什麼吩咐?”
“打聽一下,洛琪最近怎麼樣。”
這段時間他沒打擾她,事情多是一方面,也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沒有電話,沒有消息,不知道她每天在幹什麼。
就在剛剛,突然特別想她。
次日,週六。
裴時霄上午約了人談事,下午纔回公司,在回去的路上,祕書打電話給他,說洛致丘的公司因爲撐不下去,與一家投資公司簽了對賭協議。
“什麼時候籤的?”
“今天上午。”
裴時霄自責不已,如果洛致丘不是走投無路,不會籤對賭協議。
祕書接着彙報:“洛小姐最近正常上班,蔣月如因爲身體原因,提前退休,洛小姐不再擔任蔣月如的助理。也是昨天,新的任命下來,成爲蔣盛和的助理。”
裴時霄微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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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很快到來,洛琪上崗的第一天。
進了電梯,習慣性按原來辦公室那層,電梯停靠才恍然,以後要去的是老闆所在的樓層。
她摁了四十二。
她不是第一個到,小姜和其他兩個同事早早過來。
他們同她打招呼,語氣輕快。
居祕書對她說過,四十二層整層樓,最不好相處的人是蔣盛和。
洛琪習慣着新辦公室的佈局,這間是居祕書以前的辦公室,視野開闊。
忙了快半小時,蔣盛和纔來。
今天沒有時間開例會,老闆要參加一個洽談會的開幕式。九點半開幕,舉辦地點距離遠維大廈五公里左右。
八點四十,洛琪過去提醒蔣盛和:“蔣總,可以出發了。”
蔣盛和起身,拿了搭在椅背的西裝,邊走邊穿。
洛琪突然想到近視眼鏡,那晚他開車,專程返回蔣董家拿眼鏡。他近視三百度,用上眼鏡的場合還是有的。
不知道居祕書以前備不備眼鏡。
她詢問:“蔣總,您有沒有多餘的眼鏡,我備一副。”以備不時之需。
蔣盛和抻衣袖的手微頓,這是她第一次上心他的事,即便是爲了工作。
“有。”他轉身回去,從抽屜拿出一個眼鏡盒,是他最常用的一副金邊眼鏡。
洛琪接過眼鏡盒,蔣盛和見她把眼鏡盒放進她隨身的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