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個禁制，防止有人將它撈起。”他有些任性地說，“我和師姐放的花燈，怎麼能讓人隨意丟掉？”
雖然被他弄得無語，不過姬透仍是高高興興地放了花燈。
“師姐，你許了什麼願？”厲引危突然問，偏首看着她，那雙眼睛在黑暗中依然明亮。
姬透詫異地看他，“許願？爲何要許願？反正許了也不會實現，不用許。”
厲引危：“……”
回去的路上，厲引危看起來悶悶不樂。
姬透很是不解，扯着他的袖子問：“小師弟，你怎麼又不高興啦？”
“沒有！”他硬梆梆地說，雙眼直視前方。
還說沒有，這明顯就是和她賭氣嘛！
姬透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他的心情怎麼又不好了，只好去拉着的手哄他，哄得他高興起來後，兩人踏着夜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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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宅子裏所有人前往黑水城的拍賣場。
黑水城十年一次的拍賣會在今天舉辦，舉辦地點在城西的一棟七層高的塔樓裏，遠遠看着，碧瓦飛檐，頗爲雄偉。
絡繹不絕的人朝這邊涌來，若非入口布置得十分寬敞，可能會造成擁堵。
由此可見世人對黑水城的拍賣會有多重視。
姬透他們將邀請函遞給守門的修士察看，一名貌美的女修過來，先給他們一張黑蝶面具。
女修笑盈盈地解釋，“這黑蝶面具有阻擋神識探查之效，效果是三個時辰，若是幾位不想暴露身份，可以在離開時戴上。”
三個時辰確實有些快，不過若是真能阻擋神識探查，這三個時辰也夠用。
女修將他們引到一個包廂。
“客人請放心，每個包廂都有隔絕神識探查的陣法，不會暴露你們的隱私，若是有什麼需要，客人可以用桌上的傳訊符找我們，我們會竭誠爲你們服務。”
衆人打量包廂，裝璜得極爲華麗，裏面有休息的長榻桌椅，桌面上擺着茶水點心。
大概是使用了類似空間括展術，包廂裏的空間頗大，不說他們六個人加個傀儡，就算是二三十人都能容納。
他們是一同來的，直接要一個包廂，不必分開。
等女修下去後，一直僞裝成沒有靈智的傀儡的長衡尊者一屁股坐下來，取出茶具開始沏茶。
胡家三兄妹在他身側位置落坐，正襟危坐，隨時聆聽先祖的吩咐。姬透和厲引危、燕同歸坐在他們對面。
燕同歸翻開桌面的茶盞倒了一杯靈茶，說道：“前輩，這裏已經有茶水啦。”
長衡尊者一臉不屑，“這是能喝的東西嗎？一看就是粗製濫造的，也不知經過多少人的手，本尊纔不喝呢。”
說得你好像能喝一樣。
燕同歸在心裏默默地吐槽，心知這位前輩的挑剔，沒說什麼。
長衡尊者沏好茶，將茶水倒出來，每個人都有份。
接着他又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大堆零食，大方地說：“不用客氣，喫吧，用來打發時間正正好。”
衆人：“……”他們不是來拍東西的嗎？
姬透適應良好，抓了一把松子嗑。
“這松子真不錯，靈氣很足呢。”她笑問道，“尊者在何處買的？”
燕同歸是個心大的，見她嗑松子，也不客氣地抓一把喫起來。
長衡尊者道：“這城裏可沒有賣，是本尊到城外的松樹林裏採摘的，那裏有一株十萬年的靈松，結出來的松子才值得入口。”
城外的松樹林？
胡家兄妹下意識地想問城外哪裏有什麼松樹林？爾後纔想起，黑水城外的那片迷霧林裏應該有，據說那是天然的迷霧陣，兇名赫赫，很少有修士敢進去，也算是黑水城一帶頗爲有名的險地。
兄妹三人同時驚住，“您進迷霧林了？幾時的事？”
長衡尊者道：“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學學人家小姑娘和小夥子，多鎮定啊。”他指着姬透和燕同歸，覺得這兩人真上道。
至於厲引危，他不好這口腹之慾，看都沒看松子一眼。
胡振堂兄妹有些委屈，他們這不是爲先祖擔心嘛？
“擔心什麼？本尊連百蝶谷的幻境都不懼，會懼區區一個迷霧林？”他不屑地說。
幻境和陣法又不同，不能論爲一談吧？
兄妹三人覺得和他說不通，決定閉嘴，反正這位先祖好像也不需要他們擔心。
正說着話，包廂的門被敲響。
衆人擡頭看過去，還以爲是黑水商行的女修，燕同歸起身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時不禁愣了下。
“史姑娘？”燕同歸神色怪異地看着來者，“您有事嗎？”
透過燕同歸的肩膀，室內的人也看到來人。
胡家三兄妹滿臉驚訝之色，只有姬透、長衡尊者和厲引危依然淡定。
史靈袖往室內看了一眼，見到姬透時，瞭然地說：“我還以爲看錯了，原來真是你們啊！”
姬透和她打了個招呼，“是史道友啊，真巧呢！來來來，過來坐，不必客氣！”
史靈袖：“……”她沒客氣！
燕同歸是個機靈的，聞言便將人拉進來，然後將包廂的門關上。
史靈袖瞬間有種羊入虎口的錯覺，還是自己主動送過來的。
姬透很熱情地招呼她，說道：“陰鬼門少門主之死的消息應該是你放出去的吧？多謝史道友了。”
雖然他們並不需要，不過仍是承這個情。
胡家三兄妹驚訝地看過來，原來當初陰鬼門少主隕落的消息是萬靈殿放出來的？
因爲涉及到邪修，就算是與世無爭的醫宗內，也傳得沸沸揚揚的，主要是邪修行事太令人噁心，聽到的人都會忍不住幸災樂禍。
史靈袖嘴硬地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沒關係，我們知道就好。”姬透很寬容地說，又招呼她喝杯茶。
被她塞了一杯茶的史靈袖：“……我不是來喝茶的。”
“那你來做什麼？我以爲你是特地來和我打招呼的。”姬透默默地瞅着她。
史靈袖不習慣這種陣勢，趕緊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剛纔……”
其實她比姬透幾人晚一步來到拍賣場，正好看到他們進入這間包廂，便直接尋過來了。
這事史靈袖並不想解釋，嚴肅地問：“姬道友，我想向你們問一件事。”
“請說。”姬透一臉正色道，其實心裏約莫知道她要問什麼。
史靈袖咬了咬牙，“是不是你們在黑市懸賞那些人？”
“哪些人？”姬透漫不經心地喝茶，語氣不疾不徐。
史靈袖覺得她在裝傻，見室內還有其他人，只能含糊地說：“當初在古城裏，和我一起的那些人。”
姬透坦然地點頭，“是我們做的。”
“你怎麼能如此？”史靈袖有些生氣，“我們都已經……你何必做得如此絕？”
當時他們被她逼着發天道誓後，兩人沒有做什麼就離開，她還以爲這兩人是有原則底線的，沒想到竟然等在這裏，還不如他們當日直接動手呢。
這讓她很失望。
史靈袖行事光明磊落，雖然她的脾氣不好，卻從不做這等背後傷人之事。
姬透放下茶盞，冷聲道：“難道只許他們去黑市懸賞我們，不許我們懸賞回去嗎？”
“什麼？”史靈袖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