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七,是炎國新皇登基爲帝的日子,史稱玄帝。
宮中張燈結綵,完全不同於以往的繼位,玄帝也並未黃袍加身,而是一襲紅袍喜服,非但如此,懷中還抱着同一色系紅袍的絕佳美人。
隨着他均勻步伐踏入,禮樂飄飄,滿朝文武百官皆下跪,高呼“陛下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千歲!”
原來,今日不止新皇登基,也是封后盛典,場面空前宏偉,蔚爲壯觀。
新後自然是晉王府唯一女眷,曾讓鐵骨錚錚晉王以死殉情的晉王妃,南傾辰。
不!即傾辰!
已故鎮北侯之女!
現鎮北王之妹!
定南王之義妹!
新後兩位兄長一個以死護駕,一個千里救駕,憑藉驚天功勞,得封炎國僅有異姓王。
讓人想不到的是,功成之後,她兄長即言塵主動交出鎮北軍兵權。
義兄南子煜更是婉拒玄帝授予其長羽軍元帥一職,而是自領命接手了巡防營一職。
堂堂定南王卻只管轄區區兩萬巡防營着實令人惋惜,可南子煜說,願永爲玄帝保京城平安!
莫說,新後孃家人功高蓋天,且如此知進退,讓玄帝歡喜。
單憑玄帝對她的濃情愛意,皇后也非她莫屬。
這不,玄帝憐惜她孕育雙生子辛苦,大婚之日全程抱着不說,頒佈的第一道聖旨也和她有關。
不設三宮六院,廢除選秀制度!
一生一世一雙人?
尋常男子尚且做不到,更何況天子?
開天闢地頭一遭,從古至今第一人!
所以此詔一出,羣臣立刻議論紛紛,禮部尚書最爲恪守陳規,當即帶頭跪下,奏請玄帝收回成令。
禮部侍郎這一跪,竟也引來一些大臣紛紛倒跪。
各懷心思,有人覺得新帝太過藐視陳規,妄圖廢除老祖宗留下的千年基業。
有人認爲,宮中不宜一人獨大,事極必反。
有人則是想趁機分一杯羹,送自家人入宮爲妃,平步青雲。
緊緊依偎在炎逸懷中的南傾辰,掩藏寬大喜袍袖口的手不由攥緊了拳,儘管已想到此事諸多困阻。
但她沒想到,炎逸竟會如此迫不及待在登基這日下達旨意。
更沒想到,羣臣的反應竟是如此激烈,下跪的羣臣幾乎佔了朝堂三分之一的數目。
她不怕被人說成妒婦、悍婦,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炎逸感覺到南傾辰的身子僵硬一瞬,抱着她的手不由加重了幾分,在她耳畔輕柔道:“別怕,我在!”
只因他這一言,南傾辰緊懸的心就莫名落了地,她再次安心倚靠在他懷中。
她並非矯情,而是因爲懷有雙生子身子異常沉重,加之數月前在潛風谷先是被花翊傷了身,後又因即墨的死極度傷心,險些小產......
雖已臥牀調養好,但炎逸憐惜她,怕大婚之日,人多眼雜,繁文縟節,照顧不周,徒生意外,所以只有他自己牢牢護在懷中,他才放心!
雖然一切從簡,但該走的流程還需走完,因爲十一月初七於他們而言是個特殊的日子。
三年前的今日,炎逸故意接受了炎帝的賜婚詔書,改納南傾辰爲妾。
當年,爲了羞辱她,自她踏入王府便讓她冰天雪地之下赤足到清風軒。
接着在新婚夜對她大打出手,將她的尊嚴、身體狠狠踩在腳下,碾碎成泥。
更是一劍刺穿她的胸膛,任她生死不顧!
好在後來他幡然醒悟,她也原諒他,之後二人經歷生死,最終鳳凰于飛。
但他知道,過往的一切,南傾辰一直心有遺憾,不然當初她也不會提出那個“君子之交”的荒唐要求。
所以,他纔會在他登基這日一同舉行封后大典。
纔會在這一日下旨廢除選秀制度,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既然,有人敢不長眼阻攔他,那麼,他不介意給今日豔紅喜慶的宮牆塗抹上一抹殷紅......
炎逸脣角一咧,俊臉漾出怡人笑容,與今日大喜日子相得益彰,但說出的話卻是寒冷無比:“納不納妃,此乃朕家務事,誰再敢妄言一句,嚴懲不貸!”
雖懷抱南傾辰,但他的身形依然挺拔無比,聲音也是沉穩有力,加之帝王的天然威嚴,使得他周身氣勢不凡。
雖笑着,卻叫人不寒而慄。
尤其凜冽的寒聲,更是叫人膽戰心驚。
偏偏墨守成規的禮部尚書不退縮,反而言辭諄諄:“陛下,此乃家事更乃國事,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萬不可破,無規矩不成方圓!望陛下收回成命!”
“何況,皇后曾經還刺殺過先帝......她當不得母儀天下的皇后!”
他這一句話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一些八卦的文武百官開始小聲議論紛紛......
南傾辰抿了抿脣,未言語,但輕顫的睫毛還是出賣了她表面的淡定。
她不光刺殺過先帝,還刺殺過新帝,更是意圖顛覆過炎國王朝......
後雖及時醒悟,救駕有功,但如此滔天罪行拿到明面上來說,怎麼也不配爲後。
南子煜和即言塵二人當場冷下臉來。
炎浚和蘇睿等人的臉色也是非常不好看。
炎逸望着語出驚人的禮部尚書萬大人冷笑一聲,眸底一片殺意,一字一句道:“萬大人藐視皇權,污衊皇后,杖-斃!”
金宇二話不說,招手身邊御林軍駕走已然嚇得癱瘓的禮部尚書。
衆人皆駭然,大概誰也沒想到如此重要且大喜日子,新帝竟會無所顧忌當朝殺人!
“陛下......微臣一言一行皆是爲您考慮......您不能如此待微臣啊......”禮部尚書怎麼也沒想到,新帝竟會殺他,顫顫巍巍道。
他只不過說了一句事實啊!
但他不知道,炎逸的底線從來都是南傾辰!
“萬大人,方纔皇上已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非要妄言,非但如此,還憑空對皇后不敬,萬死莫辭!”炎浚突然站了出來。
“拉遠點杖斃,別嚇着皇后!”語罷,炎逸斂了斂身上戾氣,輕輕安撫南傾辰一句,轉而又對着跪地的大臣,漫不經心道:“你們想隨萬大人一起赴死?”
“選秀乃陛下家事,微臣等一時糊塗,僭越了,罪該萬死!陛下饒命!”跪地的文武大臣重重磕起頭來,嚇得戰戰兢兢。
他們早就該知道玄帝的脾氣,早在做王爺時就雷厲風行,狠辣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