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來,湖面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
南傾雪回望大殿方向,緊攥雙拳:“二哥,我回不去了!”
炎帝再是不願,卻也是不得不看在南子煜和鎮北侯這驚天功勞之下放過南傾雪。
她被南子煜強勢謝恩帶離大殿。
“小雪,你到底還要固執到何時?”南子煜氣急。
即言佳拍了拍了南子煜的胳膊,隨即抿了抿脣,笑了笑,雲淡風輕對南傾雪說道:“小雪......我不會怪你的!”
那日,南傾雪假借帶南卿做衣裳才騙得她被陳景豫抓住。
她以爲南傾雪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郡主一直對小雪視如己出,可惜小雪終是不配!小雪不止有負郡主,還有負姐姐,不僅險害姐姐失身還害姐姐被擒!如今更是生死未卜!”
一口氣說完這些,南傾雪渾身是從未有過的輕盈,她長長呼出一口氣。
南子煜只當南傾雪乃迫不得已害了即言佳,不知,她竟做出如此多傷天害理之事,當即氣不打一出來,一巴掌掄了過去:“混賬!辰兒她自幼便一直護着你,在相府爲你背鍋,在外幫你頂雷,當年你不小心撞得紫嫣然跌下寒潭,若非辰兒挺身而出,憑當時晉王的殘忍,你豈能有命活到現在?”
“非但如此,爲治好你的瘋癡,她想方設法求見神醫,又誤入刑部被鞭打一身傷痕......這一樁樁一件件,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還三番四次陷害她?你還有沒有做人的一點良知?”
南子煜痛心南傾雪的誤入歧途,恨不能一巴掌將她打醒。
可打過之後,心更是痛,望着南傾雪臉上赫然的五指印,不可思議的望了望自己的手,眸中閃過一抹悔恨。
“二哥罵的沒錯,我就是這般狼心狗肺之人,既然如此,請二哥回去,我要隨炎沛生死與共!”南傾雪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甩開南子煜緊拉她的手。
她也不知怎麼就不知不覺走到今日這一步。
但不管害南傾辰之心,還是即言佳之意,都非她本願。
南子煜的身子堪堪搖晃,若不是即言佳攙扶着他,他根本就站不住,望着南傾雪那滿面的淚痕,緊抿的薄脣幾乎成了一條直線,好半天才呼出口中那濁氣,語氣堅定道:“小雪,二哥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回來,我便不會怪你!”
語罷,再次朝她伸出了長臂。
“二哥......我回不去了!”南傾雪回的也是方纔率先開口那句話。
“咳咳......咳咳......”南子煜被倔強的南傾雪激的氣急攻心,撫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子煜哥哥.......”即言佳連連幫南子煜順氣,生怕他千瘡百孔的身子再次倒下。
就在雙方僵硬之時,殿內突然再次響起嘶吼聲。
三人齊刷刷回看,只見炎沛的親侍裴衍將刀架在炎欣欣脖子上,正隨炎沛一步步後退撤離大殿。
“混賬!混賬!”炎帝氣的吹鬍子瞪眼,連連罵道,“你這個逆子,死性不改的逆子!”
玄烈持劍擋在炎帝身前,招手示意玄武軍上前。
“這還是父皇教兒臣的,任何絕境之下都不能坐以待斃,不是嗎?”炎沛幽幽一笑,既然註定要死,那便死的轟轟烈烈,他陡然收臉,厲喝道,“讓開!”
炎帝瞪着火眸盯着炎沛許久,才擺了擺手:“讓他們走!”
南子煜眸底寒色深深,他接過衛時遞給他的箭弩,對着裴衍的後腦勺射去......
“不要!”南傾雪大喊一聲,眼睜睜看着利箭穿透了炎沛的後心窩。
南子煜錯愕回眸,只見一身寒氣逼人的炎逸從他眼前經過。
二人幾乎同時斃命了炎沛和裴衍,亦如那夜他們斬殺炎厲和皇后那般。
炎逸只冷冷瞅了一眼,便繼續朝皇宮門口走去。
炎沛阻攔了他救南傾辰的步伐,他就該死!
誰敢阻攔他,他殺誰!
“沛兒!”靳貴妃悽慘叫了一聲,就眼珠翻白暈了過去。
“炎沛!”南傾雪慌亂跑過去,一把抱起炎沛,聲淚俱下。
“小雪......”炎沛望了一眼穿透他胸膛的箭弩,淡然笑一聲,“一切都結束了!”
隨後,他望向炎帝:“父皇......母妃盡心服侍您十六載......如今她老年葬子......已是最大的懲罰,還望父皇能饒她不死......”
“曾經的我也一心爲炎國,想讓炎國繁強......”
可惜,在炎帝立了他爲太子之後,他就開始變得惴惴不安,生怕一切如白駒過隙,以致於走了險棋。
“小雪,那年仙銘軒初見......驚爲天人是真......愛你之心亦是真......”
可惜,這份愛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終究變得微不足道,他想待功成名就,大把時間對她好,卻終成遺憾。
語罷,便緩緩閉上眼睛,眼尾一行清淚潸然而下......
不知是不甘還是後悔?
“炎沛......炎沛......”南傾雪抱着炎沛的身子大聲喊道,卻是無論她怎麼喊都再也喚不醒他。
“小雪......”南子煜望着情緒激動的南傾雪,低聲喊了一句。
卻是這一句,惹得南傾雪猛然擡頭:“二哥和姐姐爲何要回來?姐姐相助晉王,二哥爲何也要相助晉王?”
“太子乃謀逆,人人得而誅之!”即言佳替南子煜做出了回答。
“謀逆?今日若是換作晉王謀逆,二哥也定會隨姐姐的步伐而做出選擇吧?二哥永遠都是這麼偏向姐姐,從小就一直以她的意願爲意願!我纔是你的親妹妹啊!”
“小雪......你們二人於我而言是一樣重要的!”南子煜眸底幽幽,心裏涌上一陣悔意。
雖然南傾辰和南傾雪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一樣的,但他也確實把更多的心力花費在了南傾辰身上。
“哈哈哈!一樣?姐姐死了兩年爲何要回來?爲何要帶着一身債回來?陳景豫對她無可奈何,便讓人強姦了我!我又何錯之有?”
“二哥可知道那晚我被幾個人強姦了嗎?”
“小雪......”南子煜什麼都不知,眼眸閃過一抹驚駭,立即大跨步蹲在南傾雪面前,雙手顫抖扶上她的肩膀,滿腹憐惜。
先前他一直爲南傾辰疲波,後來又滿心滿眼求得即言佳的原諒,他確實忽略了南傾雪。
“三個......三個啊!骯髒不堪、粗魯至極、沒完沒了......非但如此,陳景豫還在一旁觀看,讓畫師將這一幕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