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玄烈拜見晉王!奉炎帝旨意帶您回炎國!”領頭的黑衣人恭敬行了禮便放肆地審視一番炎逸,然後二話不說,將他提上駿馬。
炎逸身子騰空前,他一把環住了南傾辰,故而,南傾辰現在和他一起坐在同一匹馬上。
二人剛落定,玄烈就緊隨其旁邊快速消失在塵土飛揚中。
南傾辰目瞪口呆,拽着炎逸的袖子,回頭扯着嗓子大喊道:“二哥!二哥!快走!”
“帶上他們!”炎逸和玄武軍打過交道,知道他們眼裏只有皇權和皇命,不一定會出手救南子煜和金宇,但還是開口說道。
果然玄烈未理會他!
好在玄烈乃唯皇命是從之人,黎明也是,見炎逸出逃,當即顧不得南子煜和金宇二人,飛身上馬追趕。
南傾辰這才把心懸下來。
暖陽滾滾,塵土飛揚,炎逸等人疾馳在羊腸小路,身後的禁軍窮追不捨,無奈之下,只能兵分兩路,自己改道前往關中軍方向奔去,命令南子煜和金宇護送花風宸繼續前往長景軍營,畢竟他馬車上盡是一批傷殘人士,而禁軍的追擊目標只是他和南傾辰二人。
果然如他所料,禁軍絲毫未理會馬車!
“只要通過前面那座橋,咱們便安全了!”炎逸望着前方那座木橋,眸光亮了亮,在南傾辰耳畔柔聲道。
南傾辰擡眸望去,望見了炎逸口中的那座橋,不由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子又立刻繃了起來:“晉王,你以爲你們能逃得出去嗎?”
花翊居然帶着一支軍隊趕到。
“花翊!”炎逸環着南傾辰腰肢的手緊了緊,眯着鳳眸。
“晉王可真是能人所不能,居然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從天牢中金蟬脫殼!還堂而皇之出入翟王府,只是此刻,看你又能如何逃脫昇天?!”花翊冷眼瞧着面色慘白的炎逸勾了勾脣,隨後他眼眸從玄武大軍身上掠過,再次開口,“本王不知炎帝竟還是一位慈父呢!”
“翟王不也是一位慈父?甘願爲自己的兒子親臨戰場!”炎逸勾了勾脣,嘲諷道。
“廢話少說,替容若償命來!”花翊飛身而起,持劍攻向炎逸。
玄烈第一時刻飛身去擋,兩道寒光顯現,凌厲劍氣竟生生震得臨近之人耳朵發聵。
因着花翊的阻隔,緊追的禁軍已趕到,將炎逸等人前後夾擊起來。
花翊趕到皇宮之時,容若已死,他雖對容若沒有愛,卻是有情,怒火中燒,前來追殺炎逸。
他今日勢必要殺死炎逸。
花翊武功本就天下無敵,且又帶着怒火,所以一招一式皆是凌厲無比,劍勢強大,打的玄烈竟一時節節敗退。
餘光瞥見遠處似乎隱隱約約顯現一支隊伍,花翊眯了眯鳳眸,退後一步,將內力注入長劍,使出一招一飛沖天。
凌厲的劍氣突然幻化出上千柄利劍,直直向四面八方飛去,所到之處一片鮮血,哀嚎。
玄烈被近百柄利劍襲擊,他一時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被動抵禦。
炎逸眯着鳳眸觀察着變化莫測的劍陣,幾欲飛身而起,被南傾辰一把拉住:“你身上有傷,不得妄動!”
花翊的招式太詭異,太駭人,無虞的炎逸都不一定打得過,更何況現在身受重傷的他,南傾辰絕對不會讓他送死。
他們不知花翊的這招“一飛沖天”乃花氏古籍記載絕頂武功,近百年練成者唯花翊一人。
這招雖有千軍萬馬之勢,卻也是兇險的很,若是不能及時收回內力的話,很容易被敵人一招斃命!
花翊用之可見其殺炎逸之決心。
見玄烈身上涌現出大大小小傷口,花翊低吼一聲:“收!”上千柄利劍瞬間合而爲一,重塑劍身。
“啪!”趁玄烈未站定身形之際,花翊一掌打去,玄烈高高飛起,重重摔倒在地。
就在花翊的劍要刺進玄烈胸膛的時候,被一利劍打斷。
他惱怒擡眸望去,竟然是炎逸,這下花翊不再糾結玄烈,直接提劍朝炎逸揮去。
眸子沉了沉,南傾辰拔劍與炎逸一起對抗花翊,此舉無疑惹怒了花翊。
花翊凌厲出掌,聲音發狠道:“你武功皆是我教,竟敢對我對手,今日我便廢了你這一身武藝!”
炎逸見此,一把勾回南傾辰,這才堪堪躲過花翊那凌厲一掌。
他一把推開南傾辰,咬牙提劍與花翊廝殺起來。
雖然炎逸身受重傷,卻是硬生生與花翊對打了十幾招,因着身子的極大幅度扭動,身上的傷口再次出血,他皺了皺眉,愈發的無力,花翊眯了眯鳳眸,手下愈發的狠辣。
悶哼一聲,炎逸的後背被花翊砍了一劍,隨後,胳膊、大腿皆被花翊刺中,舊傷之上憑添無數新傷。
南傾辰這邊被禁軍纏的分不過身來,她焦急萬分。
因受傷太過嚴重,失血太多,炎逸已站不穩,身子踉蹌起來,就在朦朧看見泛着幽光的寒劍刺向他之際,卻又在他胸口咫尺之處停了下來。
只見滿身血污的玄烈再次站起,他提着劍擋住了花翊那致命一擊,隨後大喊一聲:“護晉王過橋!”
一生生活在暗處的他,眼裏只有皇帝一人,使命也只有保駕護皇,可方纔炎逸竟然爲了他不惜以身犯險,反而出手救了他!
這讓他內心有了很大觸動。
“毀橋!”花翊看清了對面趕來的軍隊,乃炎國的關中軍。
一聲令下,陳軍有條不紊潑上桐油,燃起火把,頃刻間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把炎逸等人最後的希望徹底毀掉。
對面的關中軍將軍秦放眯着鳳眸審視着眼前的廝殺,他只能看出陳軍和禁軍來,卻看不出被他們圍剿的乃何人。
畢竟炎逸現在已是一片血污,全無過往一絲痕跡。
而以命廝殺的玄武軍,個個一身特製盔甲,他更是從未見過。
冷靜思考了一會兒,才淡然開了口:“搭橋!”
因爲玄烈一聲令下,方纔還分散的玄武軍很快集合了起來,將炎逸牢牢護在了以身體鑄成的安全區域內,絲毫無破綻,就連花翊一時都攻不進去,無奈之下,便轉而對孤身一人作戰的南傾辰下了手。
只一招,花翊就單手擒住南傾辰,站於懸崖邊像捏一隻小雞一般提着南傾辰,大聲道:“晉王!還不束手就擒?”
“你休想用我威脅他!”南傾辰拔出藏於靴筒裏的匕首,猛然朝自己胸口刺去,花翊伸手去擋,他從未真正想要過南傾辰的命。
花翊和陳景豫、容若不同,他心裏是有花氏一族的。
花氏一族不得自相殘殺,他一直謹記於心。
當年花影也是因爲此並未趁機殺死他,而只是下了禁術,如若花影能預判未來的話,不知會不會後悔當時的一念之仁。
帶着對花影的恨意,花翊會折磨南傾辰,但是從未想過要殺她。
“辰兒?”炎逸此時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隱約中聽見了南傾辰的一聲吼叫,然後他就看見了南傾辰如折翼的蝴蝶一般直直掉下了懸崖。
“辰兒!”待看清後,炎逸瞳孔皺縮,低吼一聲,也不知道從哪爆發出一種力量,竟旁若無人般衝出了玄武軍的重圍,隨着南傾辰跳了下去。
原來方纔趁花翊打掉她手中匕首時刻,南傾辰扯斷衣襟,決絕跳了下去,她寧願死也不會再次連累炎逸。
“王爺?”秦放聽出了那聲低沉壓抑的聲音,身子一怔,再無方纔的鎮定,疾聲道,“直接上鐵鏈!”
很快兩根粗鐵鏈赫然搭在懸崖邊形成一個簡易的橋。
“隨本將過橋!”秦放一聲令下,率先踮腳飛身踩鐵鏈而過。
“王爺!我們該離去了!”黎明望着一臉黑色的花翊提醒道。
對面粗掃一眼有兩萬關中軍,而他們只有幾千人不到。
花翊垂眸望着手中的一角黑色衣襟不由攥了攥拳,隨即大手一揚,那角衣襟隨風飄去,飛身上馬,朝軍營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