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炎逸陪着南傾辰去了很多地方,他們一起踏足山河遠闊,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起品嚐人間煙火,感受炎國的國富民強,一起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空雲捲雲舒......南傾辰覺得這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炎逸的喜怒哀樂皆因她一個人,當然炎逸對她只有喜樂,他陪着她鬧,她陪着他瘋,二人就像相處多年的伉儷情深夫妻一般,靜謐、美好、融洽、有趣......讓炎逸覺得夫妻之間本該就這樣......
直到暮程的到來,打破了二人寧靜的生活。
皇宮內,炎逸快步向炎帝寢殿走去,宮裏派人傳話說是炎帝身子不適,但炎逸得到的內部消息卻是炎帝遇了刺......
因炎逸帶着南傾辰在外遊山玩水,故而,他是最後姍姍來遲的那個。
嗅着寢殿內濃濃的中藥味,炎逸濃眉微攏,他不動聲色的上下環顧炎帝,待看見炎帝右胳膊衣袖的凸痕,黑眸不禁沉了沉。
“晉王最近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永成王淡淡瞥了一眼炎逸,冷嘲熱諷了一句。
永成王雖然留在了京城抱得美人歸,卻是失去了關中軍,這口氣讓他咽不下去。
關中軍主帥乃曾在少陽軍任職的凌楚,而副將卻是長景軍的兩位驃騎將軍,所以他斷定不是炎宥就是炎逸搞得鬼!
“永成王此言差矣,二弟身爲長景軍主帥,想必是軍營事務繁忙脫不開身,哪像你我二人日日清閒呢!”炎宥瞥了一眼炎逸,也不陰不陽說了幾句。
他重金請來的鬼斧人未傷得炎逸分毫不說,還被炎逸當衆處以極刑,這讓他很是抑鬱,對炎逸的怨恨更是多了幾分。
炎逸淡淡瞥了一眼炎厲和炎宥二人,出乎尋常沒有反擊,而是低聲對着炎帝身旁的徐公公問道:“父皇身子一向好好的,這次是爲何?御醫是如何說的?”
徐公公悄悄瞅了一眼炎帝,只見他面色有些陰沉,吞嚥一口唾沫纔行了行禮低聲回答炎逸道:“啓稟晉王,陛下是偶感風寒加之日理萬機虧了身子故而纔會病來如山倒!”
炎逸望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炎帝抿了抿脣,心知他可能在生他的氣,雖然他對炎帝也心存不滿,但他是做兒子的,況且現在老皇帝剛遭遇了一場行刺,所以他還是讓一步吧,端起桌案上的藥,遞向炎帝嘴邊:“兒臣伺候父皇用藥!”
直到此時,炎帝才冷哼一聲,緩緩張了口:“難得你還記得有個父皇!”
爲了一個女人三番四次頂撞他不說,還讓人隨便傳了一句有事的話,便數日不見蹤影,而所謂的有事不過是帶着那個女人四處遊山玩水!
炎帝不能指責炎逸因爲一個女人拋下一堆政事不管,亦如炎逸不能問起炎帝遭遇了刺客一樣,二人皆在對方身邊佈下眼線,所以只能在言語中相互試探。
“父皇說笑了,父皇不僅對兒臣有生養之恩,更是賜予兒臣一切,父皇就是兒臣的天,兒臣忘了誰也不敢忘了父皇!”炎逸微微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雖煽情卻是肺腑之言。
炎逸的這番話讓炎帝龍顏舒緩了幾分,卻是讓炎厲和炎宥二人同時沉了臉。
炎逸絕對是他們見過的臉皮最厚之人,卻是應了那句俗語,會哭的孩子纔有奶喫!
他們只看到了炎帝對炎逸的給予,卻是忽視了炎逸自己的付出,當年十四歲的尊貴皇子隱姓埋名衝在戰場最前線與敵人廝殺之時,他們又在哪裏逍遙快活!
炎帝就着炎逸的手飲下那碗湯藥,吞下一顆蜜餞纔再次開口:“都退下吧!”
衆人見炎帝面上有乏色,便齊刷刷行了禮離去。
炎逸因心中有事,故而走在最後,他在思考要不要留下來套套炎帝的話,誰知彷彿被炎帝看穿了心事一般,直接被炎帝喊停下來:“逸兒,朕有話和你說!”
炎逸鳳眸微眯,靜待炎帝發話。
“逸兒可知父皇爲何單獨留下你?”炎帝一雙犀利的眸子細細審視着炎逸,別有深意道。
“兒臣不知,還望父皇明鑑!”炎逸淡淡的搖頭,誠實回道。
他隱約知曉卻不確定。
炎帝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那裹着厚厚一層紗布的胳膊,炎逸雖然知道,但親眼所見後仍不免震驚:“父皇?”
炎帝很滿意炎逸的反應,他眯了眯鳳眸,幽幽開口:“此乃你府中側妃族人所爲!”
炎逸心下一緊,炎帝竟早已尋得花氏的祕密,他握緊拳頭,立即維護南傾辰道:“辰兒她雖爲花氏後人,但自幼在相府長大,花氏族人的一切事宜均和她無關!”
“朕不知逸兒竟是如此天真,行刺天子當誅-九-族!”炎帝此時面上毫無病態,渾身更是散發着王者的威儀,他霸氣道。
僅一個花氏預言,他就容不下花氏一族,更別提花氏的那些能人異士,區區一個不起眼的隱形護衛居然出入皇宮如遇無人之境,他勢必要將花氏一族鏟盡。
之所以告訴炎逸,炎帝是希望炎逸可以親手將他和南傾辰的這段孽緣斬殺掉,只有如此,他才能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殺伐果決,冷血絕情的帝王!
“父皇息怒,花氏中人分兩撥,一撥乃不問世事的淡泊名利之人,對父皇出手的定是另一撥,還望父皇給兒臣一段時間將那撥人調查出來!”炎逸沉了沉眸,迎着帝王之怒,耐心勸解炎帝道。
他不知道以容若爲首的花氏另一波人究竟有何陰謀,針對過南傾辰,針對過他,如今又來針對炎帝,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確實是在醞釀一個驚天陰謀!
但是個別人的陰謀不能讓整個花氏人背鍋,尤其是無辜的南傾辰。
“逸兒,花氏乃一古老神奇祕族,裏面不乏能人異士,這樣的部落就不該存在人世間擾亂人心!這種顯而易見的淺薄道理相信不用父皇和你言說,你自會明白其中的道理!”炎帝重重嘆了一口氣,單單一個隔空取命,讓他如何睡得安穩。
“父皇!花氏並不如傳說那般神奇,只有花氏嫡系血親纔會有曠世奇能,所以您不能一言概之!枉顧無辜之人的性命!”炎逸急急反駁道。
“無辜之人?哈哈!”炎帝冷笑一聲,厲聲道,“逸兒果然被南傾辰那個女人迷了心智,變得心慈手軟起來!三年前以今日這般優柔寡斷的你還能戰勝陳國的五十萬大軍嗎?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人!治國行軍皆當如此!如若瞻前顧尾,爲了區區幾條人命就置江山大業於不顧!那是不合格的帝王!”
炎逸確實是變了,如若花氏不是南傾辰的族人,他勢必會全部斬殺,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