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歌舞已經不知道輪換了幾番,絲竹管樂,聲聲不息,宛轉悠揚,此次宴會本該和諧散場,可是總有驚人的意外。
大家都在欣賞歌舞之際,這時大殿之內一個歲數不大的小奴婢給太后添茶之時突然手抖了一下,太后身邊的桂嬤嬤厲喝一聲:“做事毛手毛腳的,還不下去領罰!”
桂嬤嬤也不過言語警戒一番,畢竟太后喫齋唸佛,向來溫和,但是誰知這名奴婢竟小臉一白,癱坐在地上,支支吾吾道:“奴婢什麼都沒聽到......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看見小奴婢胡言亂語,太后微鎖眉頭,臉上的倦色掩藏不住,她伸了伸腰:“宥兒,哀家先行離去,你來招呼衆人!”
語罷,便在桂嬤嬤的攙扶下雍容華貴地離去。
見太后離去,炎宥見小奴婢還在原地癱坐,鎖了鎖眉,示意奴僕將人拉下去。
小奴婢本就做賊心虛,見太監拉她下去,更是心虛,當即求饒起來:“清平王饒命,清平王饒命!”
她連連搖晃着手,將手中茶壺都甩飛了出去,竟甩飛到永成王炎厲眼前。
永成王大手一揮,茶壺應聲落地,摔得四分五裂,他陰鷙的眸子瞪着惶惶不安的小奴婢,小奴婢本就害怕,這下被凶神惡煞的永成王一瞪更是三魂只剩下一魂,直接嚇傻了,怔怔道:“鎮北侯世子和晉王側妃在明華殿行污穢之事,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聽到......”
她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大喊個不停,妥妥的一副癡傻狀態。
她本是打掃後殿的一個普通奴婢,午後如廁之時,親眼看見先是晉王側妃被人擡進了明華殿,不久鎮北侯世子又進去了,都是深宮的奴婢,所以她自是看得出此乃何意?
這也不關她一個小奴婢的事,但是她膽小又八卦,由於心繫此事,所以一個時辰之後她借如廁時又刻意側耳傾聽了裏面的情況,結果讓她聽到一片纏綿悱惻之聲......
可誰知先是被桂嬤嬤一驚,後又被清平王一拉,最後被暴戾的永成王一嚇,竟一股腦全部吐了出來......
聞此炎青青一喜,她正要前去揭發姦夫淫婦呢,可誰知竟來意外之喜,這下不用她揭發,全殿衆人皆已知曉。
她望向南傾菲、蘇若芷,只見二人面上也是掩飾不住的意外之喜,果然今日佔據天時地利人和。
“豈有此理,哪裏來的奴婢竟敢胡言亂語,來人,拉下去杖斃!”白山聞此不由得中氣十足的怒吼一聲。
炎逸是他的主帥,即言塵是他的乘龍快婿,他當然不容任何人污衊。
炎宥聞此明眸一閃,氣勢非凡地說了一句:“小奴婢胡言亂語竟敢誣陷世子和親王側妃,當真是活膩歪了,拉出去杖斃!”頓了頓,他又若無其事加了一句,“不過經小奴婢這麼一說,確實好像許久未見世子和晉王側妃了呢!”
他前一句言之鑿鑿附和白山杖斃奴婢,後一句卻又不動聲色的把衆人注意力全部轉移到奴婢所說的話上來。
果然他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了大殿內的一片沸騰:
“是啊,好像晉王側妃和鎮北侯世子是前後腳離開的呢!”
“這都有兩個時辰了,怕是果真如小奴婢所言早已行了陰陽之事吧!”
“怪不得午後晉王離去時的臉色那般陰沉呢!”
“到現在還未找到......嘖嘖......”
白山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几,怒道:“晉王和鎮北侯保家衛國,他們的家眷豈是你們隨口污衊的?”
白山行軍打仗一輩子,本就是性格直爽之人,他雙眸嗜火瞪着方纔議論紛紛的幾個人。
瞪得他們脖子是縮了又縮。
炎依依眼裏也滿是怒色,“噌”的站起來厲聲道:“沒依據的話誰再敢議論紛紛,本公主第一個撕爛他的嘴!”
“是不是事實,去明華殿一探便知!”炎青青雲淡風輕的回道。
“對呀,身正不怕影子斜,去明華殿一探便知!”南傾菲立刻附和炎青青道。
南凌風瞪了一眼南傾菲,對他這個寶貝女兒很是恨鐵不成鋼。
南傾辰出事除了能滿足她對她從小到大莫名的嫉妒心,其餘是百害無一利!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怎麼就不懂得這個道理!
“大家不要吵了,既然各人佔各理,那麼爲了還世子和晉王側妃的清白,就有勞大家前去明華殿一探吧!屆時,謠言自然不攻而破!”炎宥望着吵作一團的大殿,揚了揚手,不偏不倚,公正道。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明華殿步去。
衆人到達明華殿之時看見明華殿的大門被落了鎖,炎青青鳳眸閃過一抹亮光,果然即言塵和南傾辰還在裏面。
陳景豫穿過炎青青的鳳眸落到精緻銅鎖之上淡淡道:“明華殿落着鎖,想必裏面沒有人,定是那個奴婢魔怔了心神胡言亂語,當不得真!”
蘇睿探出頭來也招呼道:“大家都散了吧,子虛烏有之事豈可當真!”
南傾菲生怕好事落空,尖銳着嗓音道:“既然來了,便進去看看,如果沒有也正好還了鎮北侯世子和三妹清白,大家說是不是?”
殿內躺着的炎逸把玩着南傾辰散落胸前的一綹頭髮,幽幽道:“辰兒,你這二姐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屢次三番的針對你!本王上次對她的懲罰太輕了!”
“你不可再招惹她,她現在懷着皇嗣可是金貴的很!”南傾辰纖長的手指撫了撫炎逸完美的喉結,語氣輕柔卻是透着堅定。
“哼!”炎逸的鳳眸閃過一抹幽光,他陰惻惻冷哼一聲。
炎宥示意奴才將門打開,炎青青和南傾菲迫不及待的踏進去,待見到闔着的牀幃,又裝作不雅的退後了幾步,絲帕掩脣:“哎呀,牀幃落下,莫不是裏面真有人?”
一陣微風吹過,牀幃被輕輕吹起一角,衆人隱約看到一個男子背對着他們紋絲不動,緊接着牀榻之上便傳來一名女子的一道驚呼聲。
“啊!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在這裏?”
側躺的炎逸眼眸噙着笑意望着故作驚嚇的南傾辰,不禁舔了舔嘴脣。
“三妹!果然是三妹的聲音,三妹,你怎可如此不知檢點,如此不守婦道,竟然趁着宮宴機會做出如此下賤之事,當真讓我們整個南家都跟着你蒙羞!真是丟人現眼,下作的厲害!”南傾菲聽見南傾辰的那道驚呼聲,更是確認此名男子乃即言塵,二人已行苟且之事。
“想必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畢竟晉王待晉王側妃的好,今日一整日我們俱是看在眼裏的!”李芷瑤擡眸看了一眼炎宥,抿了抿脣,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