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皎潔的月色,即言塵任由南傾辰拉着他的衣襟漫無目的的走了很久,突然他攔腰將南傾辰掠起。
“好險,好險!”南傾辰望着眼前的一條大水溝,拍了拍胸脯,緩了緩心神。
“心情不好?”即言塵若無其事地放下她,淺淺問道。
“一點點!”南傾辰清淺一笑,心不在焉。
要不然也不至於那麼大一個水溝看不見!
“走,喫宵夜去!”即言塵雙手交叉在身後,悠悠在前面走着,突然他轉身笑着對南傾辰說道。
南傾辰本能的想開口拒絕,可突然覺得諷刺,她怕什麼?便立刻點頭如搗蒜:“好啊!”
二人一拍即合!
夏天的夜晚很迷人也很熱鬧。
金陵雖然沒有京城繁華,但到底也是個大城市,晚市熱鬧非凡。
如此繁華之景象,南傾辰實在難以想象此處爲何會有悍匪?
可能越是繁華背後便越是黑暗吧?
可她只是一介小女子,這些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看着一臉興致盎然的即言塵優哉遊哉,她隨着他的輕盈腳步,歡快地在人羣中竄來竄去。
不知不覺,心裏的那股陰霾似乎消散不少。
即言塵和炎逸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有着和年紀相符的灑脫活躍性子,他臉上隨時隨刻掛着明月清風的笑容,給身邊的人帶來陽光和快樂,薰陶的身邊人也很難不高興。
南傾辰女扮男裝且一襲黑衣,融在淡淡的月色裏,走在巷內倒也不算扎眼。
巷子深處,有一家酒館,外面零零散散地支着數張桌子,有三三兩兩的酒客藉着朦朧的燈火在大口喫肉大口喝酒暢談國家大事,好不肆意灑脫。
南傾辰望着“嗞嗞”冒着熱氣的色香味俱全的烤羊肉串,不禁流出了口水,當即選個角落桌子,大喊一聲:“老闆,來兩百串羊肉串!”
即言塵笑容繃住,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道:“這是一點點?”
“因爲太香了啊!”南傾辰對上他那攝人的桃花眼,臉不紅心不跳地裝傻充愣道。
即言塵的眼睛和炎逸的眼睛很像,都一樣的深邃如漩渦般吸引人,蠱惑人心,但是再也迷惑不了她。
老闆一見是大客戶,立刻笑臉迎來,滿臉的殷勤:“好嘞!客官您等着!我們這有桃花釀,好喝不上頭,二位客官要不要來點?”
老闆是何人,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只一眼就看出了皮膚光滑白膩的南傾辰乃女扮男裝的女子,而她身邊的這位俊朗男子定是她的相好,別看他着的普通黑衣,但一看就是上乘布料,連勾線都是金絲的,非達官便是顯貴,當即因人制宜,推銷起價格昂貴的的桃花釀。
“不醉人那還叫什麼酒啊?”對於他的推銷,南傾辰很不滿意。
“客官您這就外行了吧!不上頭並不是不醉人,是醉人而不上頭!”老闆發揮着三寸不爛之舌,說起來繞口令。
但是南傾辰卻是明白了:“意思就是喝得多了也就醉了,醉了還不難受,最爲關鍵的是此酒很貴,對吧?”
老闆不由得看着眼前看似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心下有些虛,剛想改口換個其它實惠的酒。
沒想到即言塵卻接了過來:“就來桃花釀!十壺!”
老闆有些瞠目結舌,反應過來,連連結巴道:“......客官,馬上就送來!”
如老闆所言,果然很快,生怕大客戶跑了似的。
不過這家的羊肉串真的非常好喫,尤其是就着桃花釀,一口肉一口酒,口齒留香,回味無窮,簡直不要太美。
怪不得男人都愛喝酒喫肉玩女人呢!
因爲夠爽!
南傾辰就上次在玄寒殿喝過一次酒,所以她不但沒酒量還沒酒品。
一壺下肚就開始頭腦發暈,暈暈沉沉說起來胡話:“言塵哥哥,以後打算娶幾個女人?”
“三房四妾吧!”即言塵沉默了一會兒,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果然除了二哥,這天底下就沒有一心一意的男人!”南傾辰把橫在二人之間的托盤和桃花釀全部攬入自己懷中。
三心二意的男人,不配大口喫肉大口喝酒!
即言塵不爭也不搶,環抱起雙手,好笑地看着南傾辰。
可是看着南傾辰狼吞虎嚥的樣子又有些饞,便笑眯眯地改了口,道出了實話:“得一心人是我的夢想!可是我的婚事容不得我自己做主!”
他乃鎮北侯獨子!
終究是要步他父王的後塵,爲了所謂的大局而接受炎帝的指婚!
迎娶自己不愛的女人!
他父王不愛她母妃,卻依舊是相敬如賓過了數年!
於他母妃而言即是一件幸事,又是一件悲事!
“原來尊貴如你,也是這般的可憐!”語罷,南傾辰便又把托盤和桃花釀悉數推到了二人中間。
看着即言塵的眼神似乎有些黯淡,那是南傾辰在他眼中從未見過的顏色。
她感同身受,拿起一串羊肉串送到他嘴邊:“喫個串串彌補一下!”
見即言塵就着她的手啃完了那串羊肉串,便又遞給他一杯酒:“再漱漱口更爽!”
即言塵如她所願,俯身飲下那杯酒,眼神的黯淡果然消失不見,再次變得明亮攝人。
“不知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入言塵哥哥的眼?”南傾辰往肚中灌了一杯桃花釀,繼續沒頭沒腦的問道。
“這個我沒想過,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感覺對了便會入眼!”即言塵望向南傾辰的黑翟眸泛起亮晶晶的光彩,如夏日的陽光般耀眼。
不知爲何,他有一種衝動!
他不動聲色地垂下雙眸,修長的手指輕輕晃動着酒杯,脣角彎彎:“你還愛他吧?”
南傾辰怔了一下,隨後又仰頭飲下一杯酒。
她原本是絕不會動搖的,可是在聽到炎逸說愛她,而且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之時,她承認她動搖了!
儘管覺得無比諷刺、可笑,甚至是噁心,但是她的心就是不受控制的再次動搖了!
他爲何那麼可笑?!
而她爲何那麼賤?!
是誰說的桃花釀不辣的?
分明是辣的很!
把她的眼淚都辣了出來!
她要找老闆退銀子去!
她踉蹌起身,朝酒館裏面走去。
即言塵看着她堪堪欲倒的樣子,及時勾回她,有些不解:“你要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