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煜此話一出,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呆愣住。
即言塵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他臉上自帶的淺笑再也看不見,相反眼底深處,卻是多了不同於平時的亮彩。
坐着的沈之秋不自覺站了起來,他不可思議地望向臉龐一片污漬的南傾辰,但是他很快平靜了下來,今日在場諸人皆可是爲了親人赴湯蹈火之人,所以細想也合情合理!
“傾辰,你糊塗啊!你怎可......”反應過來的即言佳收起朗月劍跑到南傾辰身旁心疼的想罵上幾句,可卻是無論如何都罵不出來。
如若不是南傾辰,那南傾雪必死無疑啊!
她當時又有什麼選擇呢?
而炎逸則是僵在那,沒有出聲,面無表情,可是他微微發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
南子煜凝視着炎逸,他看不出炎逸的喜怒,便接着說道:“晉王若是不信的話,一問南傾雪、紅荷、綠竹三人便知真假!”
“南傾辰,本王要你親口告訴本王!”炎逸回神,他望向狼狽不堪的南傾辰,黑眸中透着一股懼意。
她身上的狼狽全部都是拜他所賜!
“......是我......不自量力......欺騙了你!和小雪無關,當時她已癡傻!”南傾辰死死咬着嘴脣,終於說了出來。
但是她在他面前是再也不會自稱“妾身”了!
“本王最討厭背叛和欺騙!”炎逸陡然怒吼,胸口卻是窒息般的疼痛。
“臣自是知曉此乃欺君之罪,所以,臣和南傾雪的命隨時恭候晉王來取!但是你已經刺過南傾辰一劍,她不欠你了!”南子煜終於說出了鬱結心口許久的話,此時他面上一片放鬆。
即便再次搭上南傾辰的命,他也不後悔!
總歸生死他們在一起。
他走到南傾辰身邊,臉上漾起如沐春風的笑容:“辰兒,不要怕!”
“晉王,此事乃我一人所爲,你若是氣不過,便殺了我吧!我絕無怨言!”南傾辰擡眸望向炎逸,灰濛濛的眸子就如同她的灰頭土臉一般,毫無亮彩。
她知道炎逸絕對不會放過她!
他容不得他人的背叛和欺騙!
“南傾辰!你以爲你是什麼?是誰允許你擅自做主的?你有幾條命?你膽大妄爲、不知死活!”他大手一勾,將南傾辰緊緊禁錮在懷裏,看着她一副死沉之樣,他的心很慌,卻又不知該如何做,帶着一貫的強勢,報復地說道:“你以爲本王知道了真相就會對你心存愧疚,就會放過你嗎?你做夢!想都不要想!那是你咎由自取,是你活該!你不是不喜歡本王碰你嗎?本王偏要碰,從今日開始,本王要將你終身幽禁在清風軒,日日寵幸!”
語罷,不顧南傾辰的意願,低下頭狠狠地壓上她的脣,瘋狂索取......
他看着南傾辰雖然沒有配合他,卻也是沒有拒絕,他的心才漸漸平復下來,動作慢慢變得輕柔......
晉王府除了沈之秋、孟趙之外的所有侍衛自動退後三尺,全部背對而立。
而南子煜卻是視若無物似的,他就站在他們身旁,他的目光一片平靜。
空氣中寂靜無比,靜的只能聽見旖旎之聲。
直到“砰!”的一聲,金屬墜地的聲音。
炎逸才放開她,他望向地上的紫竹髮釵,微微一愣,眼神變得黯淡無光,一片死灰……
原來南傾辰竟是如此恨他!
她方纔竟想用他送她的紫竹髮釵殺死他!
他勉強的鎮定徹底變成無邊無際的憤怒。
隨即又變成恐慌、害怕,南傾辰竟然恨透了他!
他的胸口一滯,咧嘴笑了起來,笑得癲狂肆意:“你竟是如此恨本王,恨不得想殺了我?”
“是!我恨死你了,我恨你在對我好了之後,又那麼殘忍的對待我!你給我一紙休書,放過我吧!”南傾辰心痛到無法呼吸,她淚流滿面,哀求道。
她再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了!
“哈哈哈!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本王?”炎逸望着南傾辰那副決絕的樣子,胸口那股窒息般的疼痛,愈來愈烈,喉嚨涌上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王爺!”沈之秋趕緊上前扶住炎逸。
方纔南傾辰拔出紫竹髮釵刺向炎逸的時候,他手中一直緊緊握着飛鏢,可是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痛苦、掙扎、糾結,甚至還有一絲絲不捨,他就知道了她不會刺下去,果然,她扔掉了紫竹髮釵,他也收回了飛鏢。
可是他沒想到炎逸居然會氣血攻心而吐血。
他自是知道他內心的波濤起伏,若不是平素裏一貫的自恃冷靜,今日怕是他早已癲狂。
南傾辰的心已痛到麻木,見炎逸怒極吐血,她再也壓抑不住胸口的疼痛,張口也吐出一口血來......
世子府內。
“言塵、郡主,傾辰先在你們這裏住着吧,相府人多眼雜不適合她休養!”南子煜望着牀榻上昏睡的南傾辰,眼神一片柔和。
他終於還是從晉王府帶走了南傾辰。
“子煜哥哥,你和我客氣什麼?世子府就是傾辰的孃家!想住多久都沒關係!”即言佳當即說道,隨後她又有些擔心,“我們趁着晉王一口氣上不來之時,偷把傾辰帶出來,他明日不會來搶人吧?”
“不會!晉王若不放手,我們怎麼可能回得來!”即言塵搶先南子煜一步,率先給即言佳吃了定心丸。
剛纔晉王是吐了血,卻也不至於上不來氣。
他清楚地看到了他最後眼眸中的懊悔和心疼。
他再也不會強迫她了!
他的黑眸望向牀榻,深深地看着這個捨己爲人女子,她眉頭緊蹙,許是還在爲那個男人痛心吧,他多想向前把她緊蹙的眉毛舒展開,可是他沒有立場。
如今她還是晉王側妃!
“走吧,我們出去吧!”南子煜方纔一直在看着南傾辰,所以他並未注意到即言塵的反常。
“走,喝酒去!”即言塵又露出了他的標配明月清風笑容,如沐春風。
“不行,子煜哥哥不能去!”即言佳一把環住南子煜的胳膊,不許他去。
男人飲酒大都去風花雪月之地,雖然即言佳知曉即言塵和南子煜都非沉溺女色之人,只是喝酒而已!
但是她就是不允許南子煜踏足那種地!
她黑着一張臉,活脫脫一個上了年紀被夫君嫌棄的管家婆之樣。
“嘖嘖嘖,這還沒成婚就管起了人家的私事,小心被人嫌棄!”即言塵嘲笑了即言佳幾句,隨即正向南子煜,“子煜,再過幾日我就回北域了,去不去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