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地上,給大地披上了銀灰色的紗裙。
本該是一個愜意舒適的夜晚,然卻非此。
南子煜黑着一張俊臉坐在庭院中石凳上,他微眯鳳眸,讓人不知其意。
“二哥,此事你怎麼看?”南傾辰盈盈走來,坐於南子煜對面石凳上,凝視着他的雙眸,正色道。
動她無所謂,但是動她的孃親,不行!
“不知,我已派衛時前去調查!”南子煜神色冷酷,語氣更冷!
“本來我第一反應乃大夫人所爲,但是我剛纔想了許久,以前在相府之時她不曾動手,現在更沒有鋌而走險的理由,孃親從來不是她的隱患!”南傾辰皺眉道。
但是除了大夫人之外,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要對她孃親下手,她孃親乃深閨婦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實在是沒有得罪人的機會。
況且用的是“誅心”藥,那個人到底想要探索什麼過往的祕密呢?
“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或許......對方想害的人是我,只是想要通過孃親,知道我過往的一些隱晦事!”南子煜極力壓制着胸中怒火。
他身居要職,掌管着皇宮安全,皇帝的身家性命,乃權力中心之人,自是很多人拉攏。
他乃忠良純臣,不會羣臣戰隊,這無形中得罪了很多人,或許有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更換掉他。
比如那個黑衣人,雖說一路追殺世子和郡主,可是他卻能明顯感覺出,他更想殺死他!
“對了,二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南傾辰突然想到了那日在清平王府假山所聽之事。
她小心翼翼的環顧一眼四周,以防隔牆有耳。
南子煜疑惑的看着她,看着她不安的眼神,不由得出言安慰:“辰兒,不要怕,不方便說就改日再說!”
南傾辰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便把那日之事毫無保留的盡數說給了南子煜。
南子煜定睛凝神,對於清平王的陰謀他自是不會喫驚,不是他高看其他皇子,而是任何一個皇子如此做,他都會覺得無比正常!
畢竟帝尊之位,人人嚮往,從古至今,爭奪皇位的人可以說是數不勝數,這些人都是拋棄了一切底線,踩着別人的屍體登上去的。
他深感不齒卻不置可否。
但是那日那個容顏盡毀之人真的是南子浩嗎?
論身形,如今回想起來確實極爲相似。
論身手,和他不相上下,甚至高於他。
這個世上武藝比他高強的人沒幾個,炎逸久經沙場,深不可測,或許算一個,另一個就是三年前無故喪命的南子浩,看來那個黑衣人八九不離十就是南子浩無疑。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真的會是他暗中對他孃親下的藥嗎?
只爲拉下他!
南子浩年長他四歲,自幼他便是相府高高在上的嫡長子,而他不過是不受待見的庶子,處處被他打壓,如今形勢反轉,他一躍成爲相府的希望,皇上眼前的紅人,而他則成爲陰溝裏的一條蛆蟲,終日不得以真人視目。
他取代了原本屬於他的地位。
他心理扭曲,嫉恨他,確實是有這個動機。
“二哥,如今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我們唯有以不動制萬動,二哥明日便去述職吧!正好也看一下有些人的風吹草動,孃親這邊先由我來照顧!”南傾辰覺得費解,理不清頭緒,她不確定那個人是否是南子浩,也不確定今日之事是否和他有關係。
“這件事我自會調查清楚,辰兒,你切不可牽涉進來!”
南子煜的話有些嚴肅,讓她覺得有些見外,也有些生氣。
“二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孃親也是我的孃親啊!莫不是連你也這樣認爲,出嫁的女子如潑出去的水,我再也不是孃親的女兒了?”
“自然不是,既然你已經選擇了炎逸,你就應該爲你以後的生活好好打算!景順王府後院並不安分,而炎逸他......”南子煜很想告訴她,炎逸非她良配,他有自己愛的人,可是直接說出來又太過傷人,停頓了一下,委婉說道。
“二哥本不該妄加評論你的感情,但還是希望你切莫用情太深!否則,受傷的一定是你自己!”
南傾辰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這場感情終究是她一個人不顧一切的陷了進去!
那日情急之下她說出了心裏想說的話來,但她不後悔!
即便日後真被他傷的遍體鱗傷,總歸是她努力過,再無遺憾!
她進得去,出得來,輸得起!
“孃親......孃親......我怕!”不知何時從夢中驚醒過來的南傾雪,睡眼朦朧的穿着薄薄單衣走出。
“小雪,別怕,姐姐在!”南傾辰見此,趕緊伸手把她攬入懷中,一邊溫言安慰,一邊用手幫她輕理着散亂額前的碎髮。
“二哥,我的事日後再說,咱們先把眼前的困境度過,你也看到了,小雪她現在根本離不開人!先由我來照看,等孃親身體康復之後,我即刻回去!”南傾辰看着南子煜,語氣堅定。
她怕南子煜心裏有負擔,緊接着又加了一句:“這下,二哥不僅要供養娘親和小雪二人,還要供養我和紅荷、綠竹三人!辛苦二哥了!”
連心蘭身體不好,南傾雪瘋傻,看病吃藥月月是一筆不菲的銀子,自從到了鄉下莊子之後,大夫人就明目張膽的停止了二人的月俸,如今這些都是靠着南子煜的俸祿供養,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又爲人子,也供養的起,自是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而她自己現在確實是真的身無分文,雖說炎逸恢復了她的月俸,但一直未到發放月俸的日子,雖說他也曾經說過,若需要銀兩的話,就找他要,可是若真的讓她張口管他要銀子,她也是真的做不出來。
南子煜無可奈何的點頭應允。
他的辰兒總是如此善解人意。
終究是他們一家人連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