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軍營這邊,營帳之內,炎逸正在和沈之秋商討軍事。
孟趙前來稟報道:“啓稟王爺,宮裏出事了!”
炎逸放下手中文書,擡眸正視他,雖未回話,但意思卻是很明白。
孟趙領會其意,凝目說道:“華美人謀害宸妃,導致宸妃小產,已被陛下賜死!”
孟趙見炎逸臉色並無波動,便接着說道:“不僅如此,起初她還把髒水潑到南夫人身上,意圖陷害南夫人,多虧南副統領及時帶來了七公主和行兇之人,這才還了南夫人清白!”
“呵!有意思!”直到此時,炎逸俊臉上纔有了細微表情。
“屬下聽說,華美人是被活活勒死的,到死都沒有認罪,一直喊冤枉!”孟趙繼續說道。
“詳細道來!”炎逸換個慵懶的姿勢,側靠在椅子上,伸直了大長腿,深邃的鳳眸微微眯起,饒有興致道。
聞此,孟趙便把炎逸離開之後的事盡數娓娓道來!
“沈之秋,你如何看?”炎逸脣角輕揚,轉眸問向一旁的沈之秋。
“屬下覺得此事疑點有三:一、饒是華美人再蠢笨如豬,也不會派自己寢殿之人親力爲之,二、小太監主動招供明顯貪生怕死之輩,後又決絕自殺,不符合常理,三、以銀針刺入南夫人體內鎖其心智,絕非普通身手之人能做到之事!”沈之秋把整件事細細思量了一番,纔有條有理道。
“你明白!父皇又豈會不明白?”炎逸心中暗暗冷笑。
“陛下怕牽扯出更多,舍一個華美人便可一舉多得!既算是對宸妃有個交待,也算是對王爺和丞相有個交待!”沈之秋略一沉吟,道。
“不管真兇是人前一直端莊的皇后,還是刁酸刻薄的六皇子生母靳貴妃,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那是他不願見到的,況且小太監已死,死無對證,唯有犧牲這個毫無背景又愚蠢至極的華美人了!對於父皇來說,真相永遠都不是第一,他要的永遠都是權衡各方,把利益發揮到極致!”炎逸臉上一片深沉,鳳眸更是深不見底!
亦如當初皇帝讓他納南傾辰爲側妃之時,從未想過她的出現,會給他和紫嫣然添多少堵!
不知日後他若當上皇帝,是否也會如此?
皇位,那個帝尊之位!
他是渴求的,卻也是從未生過謀逆之心!
皇帝膝下四子,繼承人無非他們四人中一人,無論另外三個誰當上皇帝,都勢必容不下他!
他一手創建的長景軍也會被打散!那是他所不能見到的!
所以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只是不知此事是否只是後宮爭寵之事?畢竟南夫人被牽涉在了其中!”沈之秋提醒道。
“依孟趙所言,無疑是靳貴妃的最後一番言語加速了父皇的決定!她未雨綢繆爲炎沛做打算,與其讓宸妃生下胎兒來再爭鬥,不如及時讓他胎死腹中,雖冒險卻是一勞永逸!她的動機最大!她事先並不知道南傾辰入宮祝壽,或許是臨時起意,拉個墊背!”炎逸定了定神,揉了揉眉心,女人瘋狂起來真是比男人更甚!
而他最厭煩女人之間的這些勾心鬥角,比起後宮的爭寵手段來,他後院的那幾個女人就顯得乖順不少。
見炎逸所說並不無道理,沈之秋便也放鬆下來,隨即臉上泛起玩味的表情,眸底更是掠過一絲狡黠。
“看來陛下不日又將會納美人入宮了!”
炎逸直勾勾地盯着沈之秋,直到盯的沈之秋不自覺端坐好,臉上再次嚴肅起來,才冷笑一聲:“放肆!”
老皇帝什麼德行,他自是清楚,卻也用不着他說出來!
“王爺,王爺,不好了!”此時,金宇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在外求見!
炎逸眉頭微蹙,有些不悅。
孟趙見此開門,讓金宇進來,小心提醒道:“金宇,你也是王爺身邊的老人了,何事還需如此急躁?”
“不是的!王爺,剛纔暗衛來稟報說是世子和南夫人墜崖了!”見炎逸不悅的表情,金宇趕緊俯身說道。
“墜崖?”炎逸的一雙犀利鳳眸裏似乎凝結成了寒冰。
他們二人爲何在一處?爲何又雙雙墜崖?
炎逸的內心莫名的升起一絲煩躁!
“佛光寺!”炎逸猛然坐起大步向外走去,渾身散發着戾氣。
好在沈之秋鎮定自若,他吩咐孟趙趕緊帶上火把、繩索之類的攀崖必備東西,跟上炎逸。
很快炎逸等人就來到了南傾辰、即言塵墜崖的地方。
很快,皇帝也聞到了音訊,派來了御林軍前來尋找世子!
炎逸派所有人去搜尋,自己更是一馬當先,順着繩索下了懸崖。
懸崖雖不算陡峭,但是正逢初春,萬籟俱寂,懸崖光禿禿的,甚是光滑,若是武藝不高強之人基本上寸步難行,所以尋找並不是很順利,搜尋十分緩慢。
炎逸舉着火把,在懸崖底下四處尋找,沒有找到南傾辰,卻是找到了一身頹廢,胳膊上血跡斑斑的南子煜。
不知爲何,看着眼前的南子煜,炎逸胸中“噌”的冒出一股火來,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南子煜,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還想再給他來一拳,被孟趙、衛時等人及時拉開了二人。
南子煜剛纔沉浸在巨大的恐慌中,直到他這一拳打過來,纔算清醒了一些,他擡眸望着眼前噴火的男人,一時難以置信,他不但會親自下來尋找她,還爲了她大打出手?
“景順王,這一拳我心甘情願受了,但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她!是我確實沒保護好她!”反應過來的南子煜狠狠地盯着炎逸,他的辰兒從來都和眼前這個男人無關。
兩個身形同樣高大的兩個男人,就這麼面對面地站着,四目相望,冰冷而狠厲!
亦如上次在景順王府,二人打鬥那次,誰都不佔下風!
南子煜是第一個有膽量敢與景順王如此直接對抗的人,也是唯一一個!
“景順王,這件事怪不到子煜哥哥的頭上來,殺手來勢洶洶,且人手衆多,子煜哥哥自己都受傷了!”一旁傷心不已的即言佳見此趕緊出言袒護南子煜。
出了這種事,誰能有他和她難受?
一個是他的親妹妹,一個是她的親哥哥!
“王爺,現在不是指責的時候,還是先找世子和南夫人要緊!”孟趙拉着炎逸的胳膊,說出重點。
那一拳打過,炎逸胸中的怒火已下去一半,此時理智已迴歸,他恢復以往的面無表情。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眼前無論是凜然氣勢還是膽量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南子煜,脣角不禁微勾。
這個南子煜或許是自己以後強勁有力的對手!他心中竟隱隱期待!有了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
他擡腳故意擦撞南子煜的肩膀而過,繼續尋找南傾辰、即言塵。
整整尋了大半夜,卻仍是一無所獲。
炎逸望着湍流的河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