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到龍案前,端坐在龍椅上,面色陰沉至極,怒不可遏:“給朕查!”
皇帝一聲令下,大理寺刑部御史紫又爲已經快速趕來!
只見他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甚是一身傲然之氣。
“紫大人,你來的正是時候,這個人就交給你了!”押解着奴才上來的南子煜看見紫又爲之後,便命令隨從把人移交過去。
他的任務是保護陛下的安全,而審案判案並不是他的職責所在。
如今南傾辰已洗脫嫌疑,他自是不好再插手!
華美人看見來人之後,怔神了片刻,再也顧不得剛纔的失落,尖聲疾呼:“南副統領,你抓我的人作甚?”
南子煜剛纔移交給紫又爲的奴才正是華美人宮裏的人--小金子!
“啓稟華夫人,御林軍巡邏時發現這個奴才正一臉慌張的從宸妃娘娘落水之地跑出來!屬下覺得此人甚是可疑,故而才抓來交給紫大人盤問一番!”
南子煜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他抓他只是秉公執法,而剩下的事也已經與他無關!
“陛下,您看看!南副統領目中無人!他把臣妾宮裏的奴才都抓了起來呢!”華美人一時有些搞不清局勢,怎麼事情就莫名其妙的指向她了呢!
見南子煜不賣她的關子,她轉而向皇帝撒嬌道。
皇帝冷哼一聲,他現在可是明白的很!
不是華美人蠢笨如豬就是她掩飾的好!
他沒有理會華美人,而是示意紫又爲判案!
紫又爲向陛下俯了一下身子,便將小金子嘴裏塞得滿滿的布條扯出,他慢條斯理道:“小金子,你是現在自己說?還是去大理寺走一圈再說?”
大理寺那是什麼地方,那是活人去了都得扒層皮的地方!
裏面的刑具應有盡有,各種酷刑不勝枚舉,犯了事的人一旦進去,連死都成了一種奢望!
嘴裏吐不出點真東西是萬萬不可能活着出來的!
小金子瑟瑟發抖,他嚇得面如土色,但是一雙不大的眼睛裏卻是有着一絲堅定:“夫人,您得救奴才啊,奴才可都是爲您辦事的啊!”
直到此時華美人才徹底慌了,饒是她再蠢笨如豬,她也明白了,原來她纔是那隻真正的替罪羔羊!
她再也顧不上形象,跌跌撞撞的走過去,差點一個不穩摔倒在地,朝小金子臉上狠狠呼了一巴掌:“我平素裏待你不薄,你爲什麼要胡說八道,我何時讓你去湖邊了?你爲什麼要置我於不義之地?”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沒有讓他去湖邊!陛下,您相信臣妾啊!陛下!”她濃妝豔抹的小臉此刻早已在淚水的沖刷下盡數脫妝,黑一塊,紅一塊,紫一塊的甚是醜陋不堪!
見皇帝默不作聲,她猛地衝到御座之前跪下,一把抱住了皇帝的腿,顫聲叫道:“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您不能僅憑一個下人的一面之詞就定了臣妾的罪啊,小金子定是被其他人收買了纔來誣陷臣妾的,陛下,您要爲臣妾做主啊!您也不想謀害宸妃妹妹的真正凶手逍遙法外吧?”
“華美人,你意欲何爲?你宮裏的下人都親口承認了!你還在狡辯什麼!如果不是你的話,方纔你爲何急於把罪責推到南夫人身上!南夫人身上的銀針又是怎麼回事!陛下,不管是爲了宸妃妹妹還是爲了景順王和丞相的面子,您都應該嚴懲華美人!”靳貴妃一邊義正言辭的說道,一邊撫摸着手中的玉鐲。
只是那玉鐲怎麼看都不是上乘之物。
“夫人,奴才一心一意爲您,未想您還是棄了奴才,奴才就是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您!”小金子說完,就一口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他咬的決絕,咬的突然,當場斃命!
皇帝臉上愈發烏雲閉目!
紫又爲還想再說點什麼!注意到皇帝的犀利鳳眸,也識相的閉緊了嘴巴!
大殿之內一片靜默!
漫長到幾乎令人窒息般的靜默後,皇帝才緩緩說道:“華美人蛇蠍心腸,戕害皇嗣,謀害妃嬪,陷害景順王妾室,實乃罪大惡極,賜白綾!”
華美人聞此面容繃緊,癱坐在地!
而其他人表情各異。
靳貴妃,眉目間的笑意幾近藏不住!
皇帝看着好好的一場壽禮被弄得烏煙瘴氣,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擡腳向宸妃的寢殿方向走去。
皇后淡淡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華美人,臉上流露出嘲諷之色!隨後又看了一眼得意的靳貴妃,鳳眸閃過一瞬惡意,便也緊隨皇帝步伐跟了上去。
衆人見皇帝、皇后退去,也一個個散場離去!
今日這場宴會可謂是一波三折,夠他們記上一段時日了!
南子煜剛從北域歸來,皇帝體恤他,允他休沐七日,他自是不用隨南凌風回丞相府,但當他望了一眼南傾菲後,便大步走去。
“二妹,辰兒怎麼說也是我們丞相府的一員,她若是被安上一個戕害皇嗣,謀害妃嬪的罪過,怕是我們南家也無法獨善其身!父親,您說呢?!”
南傾菲剛想辯別幾句,可擡眸對上南子煜那陰鷙的眼神,也只能怯怯的閉緊了嘴巴。
南凌風回眸望了一眼南傾菲,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終是沒再捨得責備她。
“煜兒,你去鄉下莊子探望你孃親和小雪的時候,代爲父向她們問好,爲父也甚是想念她們!要不是辰兒毛手毛腳的,小雪又怎麼會瘋?!”
“父親!”
“罷了!罷了!你們路上小心!”
語罷,南凌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南子煜便大步離去。
南子煜俯身拜別南凌風之後便和世子、郡主一同離去。
大殿之上只剩了紫嫣然和紫又爲。
“嫣兒拜見大哥!”紫嫣然望着向她緩緩走來的紫又爲恭恭敬敬行禮道。
“嫣兒,我聽說玉嬤嬤走了,一直想去景順王府探望你,無奈公務繁忙,一直未抽出身來!你不會怪罪大哥吧?”言語間,紫又爲已經扶起了她。
紫又爲乃紫嫣然一母同胞的哥哥,兩人雖相差六歲,但自幼感情卻是很好,尤其是他們生母死的早,二人更是相依爲命長大。
“怎麼會呢?大理寺案件甚多,而大哥又事事親力親爲,嫣兒知道大哥脫不開身!何況......逸哥哥已經妥善處理了玉嬤嬤的身後事!......”說到此處,紫嫣然竟哽咽了起來。
此時她想起玉嬤嬤來已經不會那麼傷心了,她傷心的是炎逸竟絲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玉嬤嬤不過是殺過幾個奴婢,陷害過南傾辰幾次,他就殘忍將其殺害,一點情面都不給她留!
紫又爲天天審案,日日察言觀色,自是知道她的眼淚並不是爲玉嬤嬤而流!
那是爲了誰?除了炎逸還能是誰!
“你在景順王府過得不好嗎?炎逸他對你不好嗎?”
“大哥!......沒有!逸哥哥待我很好!”她說不出來,好像除了牀幃之事,炎逸對她仍和初時一樣!
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嫣兒,炎逸雖性子狂妄霸道,卻也不是不講理之人,有什麼事你要及時和他溝通!”紫又爲看着支支吾吾的紫嫣然若有所思的說道。
即便紫嫣然是他的親妹妹,但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事,他也實在不宜好插手!
況且炎逸乃炎國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