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王爺,南夫人說她身體不適,早膳就自己在內院用了!”金宇前來稟告道。
他心思沒有孟趙那般細膩,南傾辰告訴他,她身體不舒服,他便真的認爲是不舒服,完後還不放心的問道。
“王爺,要不要給南夫人請個醫師?”
想起昨夜南傾辰居然再次當面拂了他的好意,尤其是她最後那脣角的一抹譏笑,她居然敢嘲笑他?!他是不是最近對她太仁慈了,讓她好了傷疤忘了疼,以至於忘乎所以敢當面衝他甩臉子了?
炎逸冷冷的看了一眼裹着紗布的左手,眸底之色愈發深沉,幾近咬牙切齒道。
“不必!”
金宇還想再說些什麼,被一旁的孟趙及時制止住。
他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孟趙,又看了一眼炎逸,直到眼神落到他那受傷的左手上,才恍然大悟!
炎逸目光突然落在遠處伏案上的一本爲官之道的書上,他走過去,拿在手中隨意翻看了幾頁。
“對陛下--要忠君之事食君之祿,所得皆來自陛下,所忠唯陛下一人也!”
“對人才--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人盡其才,任人唯賢!”
“對百姓--要親之愛之憐之,傾聽百姓所言,謀盡百姓之事!”
……
“好一篇爲官之道!誰寫的?”炎逸鳳眸眯了眯,隨即便朗聲問道,剛纔的陰沉此時早已消失不見。
他知道此書不會是死去的陸知府所著。
“啓稟……啓稟景順王,此書是之前府衙的葉師爺所留!後來與我們知府意見不同,就辭去師爺之職,轉而教書去了!”小衙役哪裏見過這麼大的官,渾身抖的像篩糠,結結巴巴的回道。
“本王要見他!”炎逸下命令道。
小衙役一時呆愣住,直到孟趙一把拉走他。
……
南傾辰整整一上午都獨自一人窩在房間內,午時見外面的陽光不錯,便出了門,昨日府衙雖失火,好在救火及時,損失並不嚴重,府內設施也未受到實質性破壞,景緻依舊怡人。
她坐在梅樹下的石板凳上,擡頭仰視着那鮮豔奪目,傲雪綻放的梅花,撲鼻而來的淡淡幽香,昨日胸中那口鬱結之氣慢慢消散。
她也終於知道了自己在氣什麼!
原本就是自己的奢望,她怎能妄想他和她有了肌膚之親,又在他大發慈悲救了她幾次之後,就會待她不同,而忘了他對她的厭惡呢!
是她錯了!
昨日他的行爲是正常的!
他不救她是意料之中的!
既然看開了便不會再糾結,尤其想到接下來在王府的生活還要仰仗他,昨日那般行爲實在不理智,心中不禁陣陣懊悔。
於是起身向書房方向走去。
“王爺,早晨暗衛傳來消息說是南副統領身中劇毒!”
“什麼?二哥中毒了?”
還未踏進書房的南傾辰在門外就聽見了金宇的聲音,她一時惶惶不安,忘了禮儀,推門而入。
“炎逸,金侍衛剛纔說什麼?二哥他怎麼了?中毒了?嚴重嗎?……”
言語中,不爭氣的豆大珠子已從她眼裏啪啪的掉落下來,握着炎逸大手的小手也在情急之下用了十足的力氣。
“南傾辰,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忘了嗎?”炎逸望着眼前梨花帶水的美人,不知爲何,此時竟是如此厭煩!尤其是昨夜受傷的手此刻正被她抓的生疼,連帶着昨日的火氣徹底燃燒起來。
被他鳳眸中的怒火焚的渾身灼熱,南傾辰立即放開他的手,俯身道:“妾身一時情急,還望王爺恕罪!”
待她目光落在炎逸纏着紗布的手上,不知是不是剛纔她用力抓搡的緣故,血正在慢慢滲透……
她當下心一顫,疾聲道:“王爺,您手受傷了?何時傷的?”
“南夫人,王爺的手是昨日王爺爲了救您才負傷的!”金宇脫口而出。
炎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剜的他渾身不自在,嚇得他連忙低下了頭。
南傾辰疑惑了一下,隨即便細細回想起昨日的情形來。
無頭箭羽,抵在她脖頸處利劍上的血......
她恍然大悟!
原來昨日他並未放棄自己!他再次救了她!
突然間好像有什麼東西觸動了她心靈裏最柔軟的那個地方……
她纖長的睫毛閃動,上挑的眼尾泛起殷紅,眼裏再次泛起薄薄的一層水霧,波光瀲灩,如同漫天繁星。
“王爺,妾身實在不知,妾身還以爲......妾身爲您重新包紮一下吧?”
“哼!不必!”聞此,炎逸滿身的火氣熄滅了不少,不似剛纔那般熊熊燃燒,但還是沉着俊臉拒絕道。
他自幼性子堅韌,從不在別人眼前示弱,尤其是自己的女人面前。
不管他承認與否,他早已潛意識裏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
而不是那個他百般厭惡,百般想置於死地的南傾辰!
待望到她滿眼的幽怨後,他重重吐出一口氣來,無奈道。
“南子煜有你贈送的甘青丸,一年之內,百毒不侵的!”
“王爺料事如神,密信說,南副統領發了一夜燒後,早晨便生龍活虎了,絲毫未停歇,整裝好便繼續趕路!”
南傾辰長長吁出一口氣,臉上不知不覺蕩起了傾城笑容,突然她收住笑容,表情嚴肅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來。
“王爺,是您暗中派暗衛保護世子和郡主的嗎?”
剛纔有那麼瞬間,她認爲暗衛是他派去刺殺二哥的,但隨即便被她否定掉,如若真是,便不會等二哥醒來!
見炎逸並未回答她,卻也是沒再發怒,她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剛纔所問。
她走向他身前,表情莊嚴,鄭重其事向他行個磕頭大禮。
“王爺,謝謝您!”
沒人能超過南子煜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總歸是他救了他的命,值得她行此大禮,也值得她以命相報!
在這一刻,她原諒了他以前對她所有的傷害!
同時也讓她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狂霸、專橫、狠辣、睚眥必報,卻是在國家大義面前從不會含糊!
他和炎宥不同,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炎宥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不惜兩國開戰,置萬千黎民於水火之中,那是絲毫無底線的人。
而她的父親暗中輔佐他?怕是更沒有底線吧?
他日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步,不知南子煜會如何抉擇?
反正此刻,她心中的那桿秤已不知不覺偏向了他。
“你不要自作多情,本王可不是爲了你!”
“妾身自是知曉,王爺是心中有大義的人,妾身不止爲二哥謝謝您,更是爲了萬千黎民謝謝您!”
炎逸微眯着鳳眸看着眼前的女人,這個女人心裏和明鏡似的,什麼都懂,什麼都能看得清!
她與那些只會描眉塗粉的女人不一樣,她對事事有敏銳的洞察力和獨特的見解。
他對她不禁又多了幾分讚賞!
“病好了?”
南傾辰尷尬的揉搓了幾下下巴,脣角上勾,梨窩淺淺:“王爺就是妾身的治病良藥,妾身已藥到病除!”
完後她又覺得隱隱不妥,這個馬屁拍的似乎過了,而且好像意有所指,在暗示什麼!
王爺就是妾身的治病良藥……藥……南苑那天的激烈場面在她腦海中突兀的一幕幕重現,此時想起那曾令她不堪的往事竟沒了反感、厭惡,反而讓她有些心神不寧,小臉蛋也跟着燥熱了起來。
她不安的擡起頭來偷偷瞅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他正微眯着鳳眸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底似乎有火焰在跳躍......
她愈發不安,第一時刻想俯身拜別,可是雙腿卻像是灌滿了鉛一樣寸步難移……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招惹的誰,待南傾辰反應過來時,他們二人已經瘋狂地親吻了起來……
意識朦朧之際,她記得金宇好像還在,艱難的從他那霸道的溼吻中掙脫,嬌喘道:“金……金侍衛還在……”
炎逸一臉不悅的回道:“早離開了!”
金宇再憨憨,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哦!那......那妾身也告退了!”
“這會兒纔想起要走是不是晚了些?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