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紅荷、綠竹二人漸漸消失的背影,南傾辰定了定神,便默不作聲的立於炎逸身側。
擡眸望着他那完美的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側臉,南傾辰不禁恍惚,這是剛纔那個嗜血殘暴之人嗎?
“王爺,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裏找尋東夷人的據點呢?此人已死,似乎線索也斷了!”金宇隨意瞅了一眼地上死狀極其悽慘的絡腮鬍男,臉上絲毫未有任何不適表情。
“非也!”
“非也!”
看着內容、語氣莫名一致的炎逸和南傾辰二人,金宇一時更是不明所以。
“屬下愚鈍,還請王爺明示!”
炎逸並未回話,而是把深邃如潭的鳳眸轉向身側的南傾辰,鳳眸中有觀察、掃量、驚訝還有命令!
瞬間領悟到他眼神的那一絲命令,南傾辰輕咳了一聲,便緩緩說道。
“方纔妾身聞到靳吳邪身上有一股清香的蒼耳味道。”她停頓了一下,強忍着視覺的不適走到靳吳邪身前。
她撿起地上的一截木棍,在他褲腳邊撥弄着,彷彿在找尋什麼東西。
“果然如妾身所想,王爺您看這是什麼?”
南傾辰擡眸看向炎逸,朝他聳了一下秀眉,可惜炎逸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並未承她話。
“紅色蒼耳!”這是沒眼力勁的金宇聲音。
“對!就是紅色蒼耳!平日裏寒冷季節我們見到的一般都是枯萎色蒼耳,像這種紅色蒼耳一般只能在山嶺纔可以見到,妾身記得郊外的三十里地處有個峻陡山峯,那座山峯層巒迭峯,崎嶇環繞,石壁上有甚多奇形怪狀的洞穴,最適宜藏身,如妾身沒猜錯的話東夷人的據點就在那裏!”
九歲那年,南子煜曾帶她到過那處山峯,她當時因貪玩,還差點迷失在某個洞穴裏面,也就是在此處洞穴裏面,她遇見了同樣貪玩迷失的鎮北侯郡主,南子煜火急寥寥找到她的時候,當着鎮北侯世子和郡主的面狠狠的打了她屁股三巴掌纔算原諒她,那是南子煜第一次動手打她,也是唯一的一次。
她爲此哭了整整一個下午,還邊哭邊委屈道:“二哥,你看人家世子哥哥非但沒打郡主,還笑着說,若是沒玩夠的話,下次還帶郡主出來玩!嗚嗚嗚......我不幹,我不依!”
世子見此還專門爲她取個貼切的外號“愛哭包!”
......
如今六年過去了,她早已不是愛哭包了,早已變得堅韌不拔。
不對,她從來都是堅韌不拔的!
只是只有在南子煜身邊她纔會表現出自己小女孩的一面。
想到南子煜快回來了,馬上就能見到二哥、世子、郡主,她心中無限遐想。
但一想到那日在假山後面聽到的談話就又憂心忡忡。
“南夫人,果然觀察入微,屬下佩服的五體投地!”
金宇一番心悅誠服的話語把南傾辰思緒拉回現實。
“金侍衛,客氣了!不知王爺有何見解?”南傾辰點頭示意金宇後,便轉而望向自始一言未發的炎逸身上,反問道。
炎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沉聲說道:“本王可沒有你如此豐富的冷門知識!”
熟悉他的人便會明白,這句話算是變相稱讚了。
炎逸停頓了一下,便接着說道:“你們看他腳上的鞋!”
“他的鞋底前端磨損嚴重,說明他經常做攀爬動作。”
語罷,孟趙便用劍柄褪去了他的鞋子,果然大拇指處有厚厚的一層繭子。
“王爺英明,屬下佩服!”孟趙、金宇俯首佩服道。
“王爺和南夫人果然是......”
直到孟趙拍了一把金宇的手,金宇才意識到說錯話,硬生生的把嗓子眼即將恭維二人珠聯璧合、佳偶天成等等的話咽回去。
“是什麼?”
“是什麼?”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不過這次二人姿態卻是差之千里。
南傾辰是仰着小臉,翹脣帶笑,饒有興致的問道。
炎逸是面無表情,冷冷的不經意問道。
“嗯......人中龍鳳!”金宇額頭冒着細汗,來回搓着手掌,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一個與夫妻無關的讚美之詞。
炎逸看着南傾辰的神態後,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
“她也算鳳?頂多算個小雛雞!不!老母雞!”
不知爲何,炎逸覺得和南傾辰相處時間愈長,便愈能發現她的優點,每一次都能刷新他對她的重新認識,只是這些優點,這些些許的好還未來得及擴散便全部埋葬在她對其他男子的熱情之上,讓他總是忍不住譏諷幾句。
南傾辰惡狠狠的盯着炎逸,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老母雞!老母雞!果真是毒舌炎逸!
他大概是忘了到底是誰把她變成老母雞的吧!
不知他把她留下來做什麼?圖開心純消遣嗎?
真是有病!變態!
“王爺,妾身想回王府,您這次出來是剿匪的,妾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是連馬都不會騎,怕是會耽誤您的大事!”
“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那是誰把嫣兒推下寒潭?軍犬死於誰之手?瓊夫人的腿是怎麼摔斷的?那日是誰敢對本王拳打腳踢?那日又是誰敢咬本王?”炎逸從上到下細細打量她一番,臉上怒意漸顯。
南傾辰心中咯噔一下,面露不安,當下後退了幾步,沉聲說道:“王爺,您說過前塵往事一筆勾銷的!王爺一諾千金定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最後一件事,也算前塵往事?不過幾日之前的事而已!”炎逸一閃到她眼前,旁若無人的撫摸起她嫩脣來。
孟趙、金宇等人見狀,立刻自動退到三裏之外。
“這裏剛纔被那個人碰到沒有?”他神色陰冷地看着她那硃砂脣。
“沒有,他是個急性子......”南傾辰被他周身泛着的寒氣侵蝕着,不由自主的支支吾吾回道。
“哈哈哈......!”炎逸不禁笑出聲。
突然他兩指擡起她的下巴,便重重地吻上了她的脣。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吻,南傾辰腦中一片空白,忘了思考......
竟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南傾辰清醒時刻,從未如此激吻過,她根本不懂得在接吻中該如何換氣,她想掙脫他的桎梏,卻是動彈不得......
直到炎逸感覺到她的異常,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嘴裏卻嫌棄道。
“真是個笨女人!”
南傾辰如獲新生,大口地呼吸着得之不易的新鮮空氣,紅着小臉說道:“你怎麼又可以這樣?!”
“南傾辰,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妾身自是時刻謹記妾身在王府的低賤身份,從來都是身不由己,靠着被人下藥才能得王爺寵幸,辱沒了王爺的金尊貴體,所以妾身再三思量,日後定不能再次辱沒王爺,讓王爺您厭惡!況且若是被王妃知道的話,王妃也定會不高興的!”
“哼!我就不信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可以亂來!”南傾辰暗暗想着。
她不想承認,剛纔炎逸的吻似乎已在她身上竄起了火苗......
難道就因爲他隨手救了她幾次?她就開始沉淪了?
她寧願相信這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與心無關!
聞此,炎逸的鳳眸犀利了幾分,舌頭舔了一下薄脣,出口譏諷道。
“南傾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分明已經很多次了,但技術卻依舊差的很,確實無趣、無味的很!不過本王這次出門忘了帶奴婢,就你吧!”
“您出來剿匪還帶奴婢?玄寒殿什麼時候有過奴婢?您身邊何時有曾出現過奴婢?”南傾辰脫口而出,說完她有些後悔,畢竟這樣無異於當面甩了炎逸兩嘴巴子,可是話已經收不回了。
“好,很好!”炎逸突然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小臉,強迫她直視他。
“本王不介意再屈尊一次貴體!或者你還是想重溫一下你初入王府那日的情形?本王都可以滿足你!”炎逸的聲音冷冽無比。
“王爺,奴婢覺得能伺候您是奴婢的榮幸之至!洗衣、倒水、磨墨......您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好,這幾日,奴婢絕對把您伺候的妥妥帖帖,舒舒服服!”南傾辰輕咬下脣,便笑顏如花妥協道。
根據以往多次和炎逸交涉的經驗,她覺得炎逸是喜歡她對着他笑,並且說一些奉承之話的。
“走吧!”果然炎逸在聽了她說的話之後,臉色好看了許多,聲音也沒剛纔那般冰冷刺骨,也不再與她計較了。
她低頭垂眸暗自下決心,在離開王府之前一定要做個馬屁精!
在南傾辰還在努力說服自己,馬屁精不可恥的時候,她就被炎逸單手拎上了馬匹之上,與他貼身而坐。
他鼻腔中的呼吸隨着駿馬的晃動有一下沒一下的吹拂在她額頭之上,那熱氣吹得她有些面紅耳赤。